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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火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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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元不惜的艺名流传开时,紫凝因病退出含雪楼,华英被推举成为新一任楼主。

花镜循着往例给新任楼主发放七面沧阳令,表达了对新任楼主的支持,是为华英立威之意。

“搬出沧阳令时,含雪楼楼主做的决定便是城主也不能干涉。”花无垠让不惜去弄一面回来。

元不惜胆大包天地去找华英开后门,要回来他又不肯收。

简直莫名其妙:“我还以为你要办什么事,又不好意思自己去说。”他一伸胳膊,把蔚蓝冰凉的沧阳令贴在无垠的额头上,眉眼弯弯的,“你该不是想存一张没写面额的支票,好在日后兑现吧?这让我如何保管?”

花无垠抬手就要敲他,被他机灵而敏捷地闪过,遂叹口气:“我的意思是含雪楼万象更新,普天同庆,你可以去跟华英申请申请,拿回你的卖身契。”

元不惜脑袋里“嗡”的一响,仿佛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你……你要沧阳令就是为了这件事?”他望着无垠,嘴唇有些不自觉的颤抖,“可……可我觉得,或许可以试试直接申请,成与不成都没有关系,不在这一时。其实过了这么久,我也不是特别的执着了,华英大人还需要用沧阳令做大事,不要叫她为难。”

“什么叫就是为了这件事?这就是咱们的大事,我很早以前就在想了,只是一直没有很好的办法,才没有告诉你。”花无垠内心忽然涌起一阵酸涩,“如今你再申请,华英未必不想应承,只是以你的名气,父亲恐怕不乐意放你走,如此她还是要为难,所以沧阳令是留着以防万一的。”

花无垠以为自己的计划十分严谨,但事情却并不如他所料。

那日元不惜还在草拟申请书,花镜就派人召唤他,还十分慈爱地说了好些勉励的话。元不惜谦逊地受了教,接着一份卖身契就出现在他面前。

和他十几年签的那份大同小异,只是在正文后面添了一个期限,注明“该卖身契在秘洞重开之前有效”。

元不惜暗暗抬眼,不解地看了城主大人一下。城主大人嘴边还是那抹慈爱的笑容:“本城主素知无垠与你交情匪浅,定会想方设法替你打算。只是寻回钥匙之路千难万险,除了你们几个,怕是没有人会真心替他筹谋。”话至此处,顿了一顿,目光含着隐忧。

元不惜醍醐灌顶,顿时反应了过来:“小人明白,小人武艺粗陋,承蒙城主大人收留教养,无以为报,定会竭尽全力协助公子打开秘洞,虽死未悔。”

“很好,你是个明白人。”花镜满意地点点头,“秘洞重开之前,本城主便代你保管这张卖身契。无垠和华英都很忙,就不让他们操这个心了。”

“是。”元不惜躬身一拜。

又是雪影初开的时节,皎白的花朵立在枝头,全是含羞带怯的模样,只试探着绽放一瓣,在凉风里舒弄着冷艳的影子。元不惜从树下经过,因为走得太快太急,白瓷一般的脸颊也透出蒸熏的坨红。

不在春天,却见春光。若这小园里还有蝴蝶,怕也会抛却一树素白的清辉,追逐他而去。

元不惜在一个院落前站定,正要敲门,却听见“吱呀”一声,花无垠的杏目红袍就那么精神无比地闯入眸中,令他的心情也跟着一振。

“正要去找你呢。”花无垠拉住他,一面往屋中走,一面迫不及待地问,“那件事你有没有跟华英说?结果如何?”

元不惜微微一笑,如同灵气的小池泛起了涟漪:“未曾,城主大人先把卖身契还给我了。”

“哦?”花无垠步子一顿,回过头,很不解的模样,“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配合?”

“大人说,”元不惜咳了一声,学着城主的语气,威严地沉下嗓子,“本城主知无垠与你交情匪浅,定会想方设法替你打算。若为此事将沧阳令搬出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今将卖身契送还与你。然秘洞重开之路坎坷难行,你虽不再是伶人,但还能与其余楼众共同协助无垠,勿要觉得这件事就可以放下了。”

花无垠的眉头继续拧紧,凑近了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平时哄人的时候也会这么笑一下。”

“哪有的事,你不要胡乱揣度了。”元不惜硬着头皮将他一推,“前面门槛,看路!”

花无垠灵巧地从门槛上一跳而过,像鹞子一样:“父亲下达了任务,华英马上要前往驻龙城,之后还有天浪城和雷皇城。我去灵曲,向晚去月下垣和濮城。”

“城主让我随向晚小姐一起。”不惜道。

“你卖身契都赎回来了,难道就没有别的事想做?”花无垠看着这个闲不住的家伙,语气里颇有些不赞同;他则微笑着摇了摇头,眼底星光明媚,春江骤暖。

花无垠叹一声,“以前看你除了任务就是清坐,都没有其他想法的,还以为你清心寡念呢。”又摇摇头,“若只对唱曲演戏感兴趣,我就给你造一个大舞台,让你想演的时候就痛痛快快地演,不想演的时候就关板子走人,用不着理会别人。”

元不惜忽然鼻子一酸:“我记下了,戏台底下正中的位置会给你留出来,听曲儿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花无垠当即瞠目:“你那个算钱的方法,不会是离戏台越近收得越贵吧?”然后捏着自己的钱袋子,暗暗地计算和分配每个月的出项。

元不惜“噗”地一下笑出声来。花无垠闻声抬头,眉宇间的纠结还未来得及收敛,便听见好友认真地对他说:“灵曲虽然不是很远,但请公子保重身体,切勿妄动灵力。”

花无垠笑:“这个你一定要放心,其他的我还说不好,但是‘慎动灵力’这一条,本公子的斗争经验天上有地下无。”

元不惜点点头,当下同他约定去给华英践行的时间。

腊月初七的清晨,花无垠从才温暖不久的被子里爬出来。冬日正是恋床的时候,他却不能和以前一样随心所欲,再睡半个时辰就要闹笑话了。

穿鞋起身,端茶漱口,在空旷又昏暗的院子里一个劲地走来走去,披风抖抖索索地卷着他瘦削的身躯。月亮像一张薄薄的剪纸贴在天边,昨夜飘打过一阵风雨,高峻的屋檐正淅淅落落地滴水。

“元公子,您来了。”侍者推开了小院的门。无垠听到这声音,愉快地吐出一口气,下一刻,元不惜穿得一身雪里透红毛蓬蓬的走进来,将一只盘子在他鼻子下晃了晃:“呐,你的栗子糕。”

花无垠垂涎三尺,伸手便捻。

元不惜露出“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把盘子一收,解下一个布袋儿递过去:“先把大夫给你配的药和药方子收好,这次去灵曲也不知何时能回,我估摸着你是懒得去抓药的,这里头现成的药大概够吃半个月吧。”

花无垠不干了:“我又不是药罐子,只有灵力使用过度的时候才需要压一压啊!”

“你忘了上次卧床三周和上上次与人决斗搞砸都是因为逃避喝药吗?”元不惜强行把东西塞到他手里,“带着总没坏处。”

“本公子这么好的脾气会跟人决斗?那是我让他们!”花无垠将布袋子掂了掂,“太重了,影响本公子发挥啊。”

“你带不带?”元不惜将栗子糕举过头顶,作势要玉石俱焚。

“别别,你赢了还不行吗?”花无垠把布袋子往怀里一塞,“你不想给我吃,就是拿去喂旺财也不要浪费食物呀!”

“旺财是谁?”元不惜叹了口气,“我查过了,灵曲的城主惯使障眼法,狡兔三窟,你进城以后找到的城主府未必是真的,要多长个心眼。”

“是是。”花无垠点头受教。

“灵曲周边的地图拿好。”

“好的。”花无垠捧着糕点乐滋滋地,人家说一句他就应一句。

“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太阳打西边出来吗?”

元不惜抽动着嘴角,说道:“是华英大人出发的日子!!”

“我知道,马车我都套好了,就在角门。”花无垠笑了。

华英的行装十分简单,一顶青灰色的帷帽,一杆剑,往马头上一系,再背一个小布包裹。那日长亭一壶酒,跃马向天涯,飞纱轻曼曼。

驻龙城是一座地处偏远且较为封闭的城,世人十亭中有九亭皆没去过。

巍峨的城墙无法用轻身之法登越,大有睥睨天下之势;远远望去,莽莽苍苍地延绵百里,宛若一头灰色的巨龙,大气而冷肃。

然而当华英到达城门时,看到一只金翎大鸟滑翔在空中,羽翼张开与空气摩擦,冒出明亮的焰光,几乎照亮整座城池。

烟气灼灼地扑在脸上,华英用袖子虚掩了一下,余光里瞅见一个人将长长的衣摆系在腰间,正用咒术竭力阻止它乱飞。

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那鸟高亢地鸣叫了一声,四处喷吐火龙,城墙被冲天烈火映得通红。

令人恐惧的狂暴之气扑面而来。

感觉到她的靠近,男人飞快地转了一下头,灵力吃力的幻化成三指宽锁链,将大鸟死死扯住,绷得“咯吱”一响:“你也是来抵抗规烬的?”

华英稍稍抬起眼帘,清眸中倒映着簇簇金光。

金翎轻软,有悠飏雾绡之态,霓裳羽衣之妙,不愧为《灵兽谱》中排名第一的美貌。

原来这就是火君规烬。

见她站着不动,似在出神,无澜又中肯地道:“姑娘若只是路过,便改道吧,我制不住它的。”

果然,前一刻还被捆着的规烬巨翅一展,刹那间无数的火球如同陨石般坠落,飞炮嘶吼,令山峦震动,大地跌宕。

华英闪电般向后跳,找了个空当立定。火球砸在脚边,滚滚火云,红莲孽艳,仿佛喷发。她整个人被烟气淹没,衣襟荡起,脸色不怖不惊,宛若遗世独立的仙人。

无澜飞快地几个侧翻,回头一看,一道令人惊骇的火墙正泄愤似地向她盖过去。

“姑娘!”困龙锁再次划出一阵疾风,这次对准的是杀气笼罩下的华英。

只有四五丈的距离,但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已经来不及了!

却见她左手在腰间一拂,肃白凌厉的光芒出鞘,只一剑,便将涛涛火浪劈开。余浪分作两边,被它卷过的石块变成通红的碳球,发出“砰砰”的爆裂声。一条直通规烬的坦途摆在眼前,华英立刻闪身逼近,轻飘飘,影疾疾,宛似狂风吹雪。

“那是火君规烬!”无澜吃惊地呼出声,她究竟知不知道对方是一只圣兽,它身负辉煌浩瀚的灵力,是任何火系灵兽都无法比拟的!

今天这一战,无澜抱着必死的决心,只想守护身后的驻龙城民直到最后一刻,为他们争取哪怕一点点时间,等到城主启动最坚强的防御术阵,大家才能得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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