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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囚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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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让我言谢,自己却不以身作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向正卿露出狡黠的笑意。

叶婉窘迫,低头笑得很羞赧。汨汨的水声像一首轻快的旋律,听得她心情愉悦。

向正浩带着一身酒气回来,鞋子一甩,往沙发上一躺,立马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天天喝,天天喝,哪来这么多应酬啊。你再这么喝下去,迟早喝进医院里。”李淑芬忍不住念叨了两句。“你爸都不见得像你这么多应酬,一天不着家。”

向正浩置若罔闻,把手机音量调大。

“都成家了,也没见你变得稳重,你看对门那家人的儿子,先你两个月结婚的,现在都做爸爸了。”李淑芬瞟了眼向正浩,意有所指。

向正浩把脸转过去,把背影留给李淑芬,她说任她说,他自不为所动。

叶婉端着两盘水果从厨房出来,正听到李淑芬的话,心里有些抗拒。才结婚半年,她还没做好当妈妈的准备。

她把水果盘放到茶几上,捡回向正浩乱甩的拖鞋,整齐摆放到他沙发旁边。

“怎么装了两盘?”李淑芬问。

“正卿在书房,我给她端一盘上去。”

“一吃饱就往楼上跑,一家人除了吃饭就坐不到一起。”

“啧,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向东福也烦了。

“家里大事小情你不管,就管我。我说孩子两句怎么了,我还没说你,你就嫌烦。”

“行行行,你说,你说。”

叶婉默默端着果盘上楼。

书房的门敞开着,叶婉临近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向正卿的声音,说着韩语。她的语气和上次宴会厅外听起来一样,微愠。

韩剧看过不少,但叶婉听不懂向正卿在说什么,只能辨认她说的是韩语。

她杵在门边,不敢打扰向正卿,又不愿下楼。

等了一刻钟,才等到书房里没了声音。

“正卿,吃水果。”叶婉走进去,把果盘放到书桌上。

向正卿端坐着,嘴角微微上扬,收起晕染着薄怒的眉眼,问:“那我可以说谢谢吗?”

叶婉笑了笑,暗恼自己曾为此介怀。

“你刚才是在讲电话吗?”叶婉问。

“嗯。”

“我听到你在说韩语,学过吗?”

“我有一个韩国室友,相处几年了,和她学了个大概。”

“是那个嫌你做饭难吃的室友吗?”

“呃……这我得为她正名,她从来没有嫌弃过我做饭难吃。之前为了内涵妈才编造了这个谎言,平白让我室友背了锅。”

“……”叶婉既尴尬又感动。

向正卿见叶婉没有要走的意思,从旁边拉过来一张椅子,说:“嫂子,你坐。”

“你在看什么?”叶婉坐下来,看了眼电脑屏幕,以为向正卿在看电影。

然而屏幕上是微信对话框,对话框里全是韩文。叶婉想,向正卿真谦虚,这叫学了个大概?不仅说得流利,拼写也不在话下。

“刚和韩国室友聊完。”

“你很厉害,会两门外语。”此乃叶婉由衷之言。

“外语的话,我只会英语,韩语……就是朝鲜语,是我国朝鲜族方言,口音略有差异,但我不承认那是一门外语。”

“……那你也还是很厉害。”

“嘿嘿,别夸我,我会骄傲自满。”向正卿笑,叉了一块水果,递给叶婉。

叶婉接过,拿在手里。

向正卿还没吃,先给了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足以体现她的教养。她也姓向,也在这个屋檐下长大,可她和向正浩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每次听到向正卿说韩……朝鲜族方言,语气均有些冷淡,叶婉很好奇她与那位韩国室友之间是否起了矛盾,然而问起这种隐私又觉得不合适。

叶婉在这,向正卿也不好意思做别的事情。腿轻轻一蹬,把转椅往后移了些,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睨着叶婉,问:“说说你吧,嫂子。”

“我?”叶婉猝不及防,不知从何说起。“我没什么见识和经历,没什么好说的。”

“不要妄自菲薄。”向正卿说罢,打开抽屉,抽出一叠稿纸,放到叶婉面前。

那是服装设计手稿,前段时间专为向东福的六十寿宴设计的唐装和旗袍。

叶婉记得她把手稿束之高阁,夹在书柜里不起眼的位置,怎么会跑到抽屉里来。

“我刚才找书看,发现这些手稿,是你的作品吧?”向正卿问。

答案很明显。家里除了叶婉,谁能画出来这些线条。

“……嗯。”

“爸寿诞那天,我就纳闷妈怎么变得有品味了,原来是家里有名师。”

“我哪算得上什么名师,你不要尬夸,怪不好意思的。”叶婉难为情道。

“我没有尬夸,真心认为你在时装设计方面很有水平,可惜……埋没在家庭这个牢笼中。”向正卿轻轻叹息了声,须臾,意识到自己的话多有冒犯,解释道:“对不起啊,嫂子,我不是置评你的选择,只是在陈述这个事实罢了。”

“嗯,我知道。”

第一次被认可,叶婉很受触动。

当时把自己设计裁剪的旗袍送给李淑芬时,她很满意,对着镜子照来照去,却不曾对叶婉说过一声谢谢,更不用提赞美叶婉的手艺。

自懂事起,长辈总会对她灌输女孩子就得嫁个好老公的意识,仿佛只有完整和睦的家庭才可以作为女性的成就。没人和她说过,女孩子要找个好工作,要志向高远。

因此,叶婉从没觉得成为家庭主妇是一种选择,默认这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身份转变。结了婚,就应当围绕着丈夫儿女转,相夫教子,孝顺公婆,做个贤妻良母好儿媳。

和向正卿短短相处下来,一点点打破叶婉长期被洗脑的传统思维,使她开始思考,思考关于权力影响、男女平等、女性价值等问题。

“正卿,我从来没想过我是有选择的,我可以选择当囚鸟,也可以选择飞得高。可如今我只是一只囚鸟,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价值?”

“怎么会!塑料袋有时候飞得比鸟还高,未必它就有价值,能不能飞并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问题的关键在于囚鸟它想不想飞。”

“囚鸟还能飞吗?”

“塑料袋没有翅膀,不照样飞吗。你有一技之长,这就是你的翅膀,你若向往外面的天空,就要解开束缚你的脚镣。”

叶婉备受鼓舞,激发了她未曾有过的遐想。可转念,怯懦却占据高地,将她打回原形。

两人聊了许久,直到向正浩在走廊大声喊着叶婉的名字,打断她们的交谈,叶婉才惊觉夜已深。

和向正卿相处的时间过得很快,像被偷了似的。

向正卿目送叶婉出门,目光转回电脑屏幕上,看到对话框里弹出的几条消息,沉沉地敛了敛眼眸。

“啪”地一声合上电脑,根本不想回复。将叶婉的设计手稿放回抽屉,向正卿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昏黄的灯光,失神。

她想起离开伦敦前一天,她独自一人沿着伦敦塔桥走了一路。那天的伦敦天气阴霾,像心情写照。她把一份沉重的情感留在伦敦塔桥上,决意离开那个地方,不带走任何牵挂与惆怅。

然而纵然她洒脱豁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惊扰心底不欲人知的忧伤。

“老婆,明天记得买牙线回来,我牙缝里可能夹了牛筋,太难受了。”向正浩把手指伸进口里拨弄,说话含糊。

“楼下没有了吗?”

“刚给我用完了,还是没弄出来。”

“好,我明天去买。”叶婉应道。

向正浩沾了口水的手指直接拿起睡衣,准备洗澡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对了,你和正卿在书房聊什么呢?聊这么久。”

“没什么啊,瞎聊,增进一下亲情。”叶婉搪塞道。

反正生活终将一成不变,何必告诉向正浩她和向正卿聊了什么,不过徒添烦恼。

“哎,你们就没聊到她进厂的事情?”

“……没有。”叶婉不知道为何会对枕边人说谎,细想来,概是想维护向正卿。

可再细想,向正卿何须维护,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坦率真诚,向正浩若正面问她进厂的原因,以她的性子,又怎惧坦诚相告。况且向正卿进厂的理由公正公平,合情合理,无可非议。

向正浩俨然有些失望,还指望能通过叶婉打探一些底细。他拿着睡衣进了卫生间,还不忘嘟囔了一声:“你们女人尽聊些没用的。”

叶婉欲言又止,看着向正浩的背影,满目怅然。

向正卿对她说的话都是有用的,她深受启发。可碍于她软弱顺从的性格,那些发人深省的话,又都像没用的。

顶多心理认知不同了。

也不管一夜浅眠的向正卿困不困,天说亮就亮。

今天的日程安排只有购车一个事项,不去厂里,向正卿想着睡饱了再说,买车又不着急。

岂料向东福比她积极,八点就来敲门,一遍一遍,敲门声执著地把向正卿从被窝里拉起来。

笃笃笃……

“正卿,该起床啦。”

笃笃笃……

“正卿……”

笃笃笃……

“正卿,起床,吃了早饭买车去,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深更半夜,街上还有炸车的飞车党,一气之下我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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