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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遍寻君对面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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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裴的我跟你说了多少遍,每个人的衣物都要分开放,你又把外衫同我娘亲的放在一道——”

正在晾衣服的李薇拎着一件外衫推开房门,话音忽而一顿:“你又欺负我娘亲了?你别太过——”

“没有……!”

李渡坐在桌前写信,但似乎是因为羞恼还是别的什么,一笔迟迟落不下去,墨在笔尖凝出圆滚的一滴,眼看着就要滴落下来。

他终于放弃般放下笔,一手捂着脸对李薇重复道:“……他没有欺负我。”

李薇:“。”

他沉默地在屋里两个人身上扫了一眼,视线掠过耳尖发红的李渡和笑意吟吟看着自己的裴容与,最后又在李渡脸颊上顿了顿,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顺手还帮他们把门带上了。

门外传来小十一担心询问“怎么了”,以及李薇平淡回复“没事”的声音。

李渡顺着李薇关门前的视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才忽然想起些什么,转过身去看放在一边的铜镜,看清的一瞬心头一跳,眼睛都跟着睁圆了。

他有点腿软地撑着桌子站起身,几步走到裴容与面前:“你、你太过分……”

裴容与抬手揉了揉他明显浮着几道指印的脸颊,很诚恳地认错:“是我的错,我不知道薇薇今天会回来,还以为他要带着小十一多在山下住两日。”

“你……!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

李渡闭眼埋在他掌心里:“……为什么印子这么明显,我讨厌你。”

裴容与揽着他的后腰轻轻地拍着哄:“下次一定问好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李渡咬着下唇瞪他,眼里汪汪的一层水光。

裴容与笑的时候眼尾往上挑:“而且盈盈自己也很喜欢呢,轻了就没有这样的效果了。”

他指尖放在腿上一点一点,回忆道:“每次被我抽一下,都要——”

“别说了……!别说。”

李渡羞得眼下都湿红了一圈:“喜欢……是有一点。但、但还不是你哄我的……你再说,我之后也都不和你这么玩了。”

裴容与从善如流地点了下头,在自己腿上拍了拍:“过来。”

李渡抿唇缩了下肩头,俯身把脸颊埋进他臂弯里。

裴容与掀开他外衫的下摆,里边白绒绒的一根尾巴,只不过从兔子变成了狐狸,变得比之前更长更软了些。

眼下已经入了冬,窗外正簌簌地吹着带雪的风,但屋内暖意融融,身上只挂了件外衫都不觉得冷。

李渡仰着颈子喘,抬头看到窗外飘飞的雪,双手握着裴容与的小臂,忽而开口道:“我想吃青梅子果脯……要酸一点的。”

裴容与手上动作不停,垂眼道:“眼下是冬天,哪还有青梅子卖呢。”

“……可我想吃,”李渡咬着下唇喘,“我给你这样那样地折腾,你连给我买点青梅都不肯吗?”

“别咬,”裴容与稍重两下,又放缓动作等着他缓过来,“生气了?”

李渡伏在他臂弯里 :“……你待我太坏,不同你好了。”

裴容与轻笑一声,手指虚扣在他颈子上:“不同我好还想同谁好?”

“嫁衣都是问着我的喜好裁的,便也只能嫁给我了。”

李渡被磨得好一会说不出话,恨恨地张嘴咬裴容与的手腕,含糊不清地骂他:“谁要嫁给你。”

他咬了一会又松开,很轻地舔了两下腕子上的齿痕:“……吉服要有两件,眼下一件还差些没绣完呢。”

窗外的雪静静落了许久才止歇,却没有往屋内透进半分寒凉。

青梅子清洗后用盐水浸泡一天,再放在太阳下晾晒三天,装入坛中加糖腌渍,半月后放入茶叶提甘,再又继续封坛腌制半月。

青梅果味酸,用糖腌后也不过分甜腻,还有极淡的一股茶香提着,酸甜适口,清爽开胃。

小十一尤其喜欢吃,好几次寻不到踪影,都被李渡发现是化了原身盘在坛子里吃梅子,白里点青的一条小蛇被糖汁裹得一塌糊涂,泡在热水里搓了半天才洗干净。

山下的苗掌柜也喜欢,被勾得隔三差五跑上山来,又顺道留下来多吃了不知几顿饭,眼见着又长得胖了些,手感叫李渡很满意。

檐下的燕子本来也爱甜口,但时值深冬,他们飞去更南边过冬了,按理来说化妖的雀鸟不再畏严寒,但他们还是乐于长久地做一对普普通通的燕子,天凉了远去,天暖了又再回来。

李渡含着果脯坐在窗前,对着外头的雪一针一针绣着手里的嫁衣。

身前是团凤四合如意纹,轮廓已经细细勾好了,正拿金线去压凤鸟的尾羽,流转的金线衬在大红的布料上,显出格外明艳的一番风韵。

裴容与从后搂着他的腰,低头枕在他肩窝里:“绣得这样精细,怕要绣到来年去了吧。”

李渡拈着针想了想,道:“不急,赶在来年春分之前,总能绣完的。”

“春分,”裴容与将这两个字缓缓念了一遍,问,“为何要赶在春分前?”

李渡侧过身看他一眼,挑着眉轻轻“哼”了一声:“理由有两个。”

“这第一呢,春分二月十一,是我的生辰。”

裴容与蹭着他的耳垂:“还有一个呢?”

李渡:“你明知故问。”

他搁下手里的银针,垂眼轻声道:“每年春分到上巳,我都要为亡夫守节一月,自不可着这般艳色的衣物。”

裴容与环着他腰的手紧了紧,有片刻没有说话。

自他们从临安回到小园山,由夏入冬,又已经过了半年光阴。

裴容与对他的那位“先夫”似乎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在意,每一说起来就必要讨个说法。

他每回的反应都不很一样,有时候自己一个人气一会,有时候又缠着李渡非要他分辩,李渡觉得他的反应有趣,偶尔有意逗他一下,倒也觉得颇有些趣味。

但这回的运气显然并不怎么好,裴容与只沉默了不多久,就又揽着他的腰和膝弯把他抱起来。

李渡手里还拿着绣了一半的嫁衣,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他:“……放我下来。”

裴容与自然不会放,抱着他起身往屋里走:“外面太冷,回去睡觉。”

李渡小腿晃着蹬了两下:“天还没黑就睡觉……你这流氓。”

裴容与握了下他的大腿,示意他不要乱动:“我流氓又不是一天两天,都快两年了,盈盈还没习惯?”

李渡被他捏得不敢再动,咬着下唇被他抵进才刚晾好的床褥里。

李渡抿了下唇,抬头凑上去亲他,贴着磨着亲了一会,才又抵着额心看他。

“……明年我的生辰,你要陪我一起过。”

裴容与眼睫一颤,伸手托住了他的肩背:“好。”

李渡弯着眼睛笑:“一言为定……唔、你等等,让我把这衣裳放好,别弄脏了,我绣了好久的……!”

小园山的雪从天亮下到天黑,又从天黑下到天亮。

冬月的天色亮得晚,第二日又刚巧是个阴阴的雪天,风雪刮过山林,把窗子吹开一道小缝,划破了屋内融融的一团暖意。

裴容与屈指用灵力关了窗,李渡埋在被褥里,往他肩上埋了埋,夜里被折腾得狠了,到现在还困倦得睁不开眼。

他蹙眉咕哝两声,本打算闭眼继续再睡一会,心头却忽然剧烈地一跳,他呼吸一滞,猛地攥着被子坐起身。

裴容与也跟着坐起来,揽着他的肩轻轻抚了抚:“怎么了?”

李渡神色凝沉,指尖发颤地握紧拳,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腕。

——那上面不知何时环上了鲜红的一道血线,连绵地延续向窗外。

裴容与神情也跟着一凝:“这是——”

李渡用力闭了闭眼,被养得红润许多的面色一瞬又苍白起来:“横云的碧血丹青。”

“叩叩。”

小屋门外传来不紧不慢的两声叩门声,门外人语调从容轻缓。

“有人吗?不请自来,叨扰了。”

木门“吱嘎”一声从里推开,李渡扶着门框看了他片刻,垂眼不着痕迹地呼出半口气,开口道:“鸣筝君特来拜会,不知有何要事?”

明铮依旧是一身春碧色的道袍,一手捧着小玉香炉立在门外,背后是白惨惨一片的山林。

他点头笑了下,指尖轻轻在那一端圈在李渡手腕上的血线上拨了拨,随手将它掐断了。

血线无声断开,却又在李渡心上崩出“当!”的一声炸响。

他缓慢地眨了下眼,莫名在这倏忽间看到了一种无可规避的运命。

就和两百年前一样,它总在静默中猝不及防地降临。

——这回又会是什么呢?

明铮将碧血丹青收回袖中,视线在两人身上掠过,笑道:“要事倒不敢说,我是来送请帖的。”

他将手里的请帖向前一递:“赏英会的日子就定在下月初,特邀两位拨冗前来一观。”

横云的赏英会十年一度,广邀天下名门英才。

无论道门四州还是朝廷九州,有些名气的门派家族,都会派遣代表前往参加,共商天下诸事,乃是横跨十三州人人想往的盛会。

李渡蹙了下眉,想也没想便回绝道:“鸣筝君抬爱,只是我二人出身乡野,草莽无名,断没有参加赏英会的资质,您还是请回吧。”

他后退一步就要关门,被明铮抬手一挡:“如何会没有资质?”

他似乎当真很好奇地歪头想了想,目光又分别在面前两人身上逡巡一圈:“无论是你,还是他——”

“可都是这十三州最最有资质的人了。”

李渡心尖忽而尖锐一痛,在这刹那间生出一种预想,张口却说不出话来,被小园山上下茫茫一片的白雪刺得眼睛生疼。

直到后腰被裴容与用掌心托扶住,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正无意识地往后退。

“你还不知道吗?”

明铮这时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哦”了一声,很认真地直直看进李渡的双眼。

——不要。

李渡在心里无声地摇头。

——不要说。

——不会是那样的。

——即使他内心里早有些模糊的预感,但不会是那样的。

天地上下冷白一片,山林间只有风吹刮过的簌簌声响。

阴云沉沉压下日色,天幕上又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新雪。

——天道在上,真要待我如此无情吗?

——是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是他?

李渡缓缓眨了下眼,一时间似乎什么都想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或许从来都是错,相爱是错,相知是错,连在小园的相遇都是错。

“贤春,你还不知道吗?”

这是命运的捉弄。

这是天命的纶音。

明铮在他眼前展开了那张提前写好的请帖,现出上面并排而列的两个名字。

鲜红的一张纸,描金的两道名,都是剜在他心上的刀。

“你身旁这位,就是你两百年来为之遍寻千山、日夜拜祭的‘亡夫’呀。”

作者有话要说:(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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