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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快刀娶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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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南千里之外的岭南一带,连日阴雨连绵的天气在今天终于转成了艳阳高照,强烈的阳光蒸腾了积攒多日的水汽,让整个三清山中央大寨雾气弥漫,宛如人间仙境。

此时寨中最机密之所“八楼”第九层,所有窗户都紧闭着谨防潮气入侵,空荡荡的大厅中央两人正相对而坐。

一人斜依软垫表情慵懒,乃是熬夜后又早起导致精神萎靡的军师小翠,另一人唇红齿白正襟危坐,是小翠新收的师妹梁璇英

自蔡阳阳离开中央大寨后,梁璇英学习科学已有月余了,小师妹梁璇英学的起劲,大师姐小翠却有些吃不住劲了,一天天的早课午课晚课,还要抽出时间处理寨中事务,睡眠不足导致她的黑眼圈越来越大了。

“摩尼教据考创自三国时期极西之地,唐武周年间传入华夏,至今已有七百余年的历史,其以二宗三际为正宗,之下又分出了诸多大大小小的流派,均记载于我教著作‘世俗宗教通考’之中。如今的摩尼教以“黄巾”和“文佳”两派势力最大。”小翠半躺在软榻上眯着眼睛,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一边有气无力的传授着今日的课程。

梁璇英则正襟危坐着,一袭隆白文士服,头上用羊脂玉簪简单梳了个混元髻,剑眉英武俊朗而桃花眼温柔似水,搭配起来好似一位满腹经纶的如意俏郎君。

小翠对自家新收的这个小师妹俊朗的外表还是感到很满意的,不过也仅限于基于世俗美学的欣赏,她更喜欢强烈一些的风格,如大江大河热烈奔放,比如许秋香、方天赐、郑铁头之类别具特色的美,那种看一眼仿佛被打了一拳的感觉才是小翠真正的心头好。

梁璇英手中泛黄书册正是《世俗宗教通考》。

此书对明以前世上各类宗教均有描述,但中原摩尼教分化为文佳与黄巾两派却是成书后发生的事情,上面自然是找不到的。

这些日子师姐小翠悉心教导,早中晚三课一日未歇,传授的都是史学、理学、工学方面的基础知识,按小翠的说法,再过几个月这些知识都算入了门,就可以开始学科学教的核心学说哲学与政治学了,等哲学与政治学入了门,她便有资格阅读科学教那三本神书了。

按理说梁璇英成为了神秘的科学教入门弟子,得以学习常人难以想象的知识与典籍,未来更是有可能成为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一群人中的一员,应该别无所求才对,但她的心中却有些着急。

她并不甘心做一名学者,她更希望像武曌或者许翰一般在历史的车轮上留下深深的刻痕,野心如野火一般正在她的身体里暗暗蔓延。

梁璇英从自己收到的消息猜测,江南就要乱了,她隐约知道这是三清山的某个大计划中的一部分,也许乱世又要出现了,梁璇英的内心再躁动,她希望在乱世开幕的这场大戏中,能有自己的一份。

确实如梁璇英的猜测,江南一地正是风雨欲来的样子。

自从收到了骑士舍命送来的消息,摩尼教总坛肉眼可见的乱起来了,时刻有人神色匆匆的出发不知去向何处,还有一车一车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入坞堡内。

包道乙和蔡阳阳倒成了此时唯二的闲人。

“鲍护法,形势所迫我摩尼教大事在即,蔡姑娘的继任仪式正能好振奋气势,恐怕需要提前了。”窦擎天找到包道乙与蔡阳阳的时候,两人正在屋子里喝茶,准确的说包道乙在喝茶,蔡阳阳只是望着茶杯发呆。

听闻此言包道乙内心一喜,蔡阳阳越早当上劳什子善母神女,越有利于三清山的谋划,但面上他还是不露声色的抱怨道:“于摩尼教这是振奋士气的一件小事,而于蔡姑娘却是人生仅有的大事,如此草率怕是不好吧?”

“鲍护法、蔡姑娘无需多虑,善母神女的仪典其实教内已经准备许久了,本来也计划月内便要办了,如今只是提前了一些,定然不负蔡姑娘不远千里而来的情谊。”

窦擎天自然知道包道乙打的是什么主意,场面话定然无法打动对方,只是这仪式是必须要抓紧办了,才好将三清山捆上自家的战车,于是也当下抛出了价码继续说道:“我家圣子期盼这事儿也很久了,况且蔡姑娘当上了善母神女,鲍兄作为神女护法天师才好名正言顺的加入到我教的大事中来,圣子与我可都盼着你呢……”

“圣子对蔡姑娘钟情可鉴,圣教对我信任有加,我二人自然不能辜负了这份情谊,继任之事便请窦长老多费心了!”

“好说好说!按我教历推算明日其实也算是紧好的日子,等下便有教习嬷嬷引姑娘往白莲堂居住,明日一切事项听安排便是了。”

包道乙与窦擎天新老两代狡猾的角色完成了利益交换,很默契的无视了蔡阳阳的意愿,不过若是问蔡阳阳心里有什么打算,那自然也是没有任何打算的,蔡阳阳唯一能做的只是尽量逃避罢了。

不多时,两位梳着身着藏蓝色麻衣的老年嬷嬷便来到了房间引着蔡阳阳出去了,包道乙看着离去少女的背影目光微动表情不见起伏,蔡阳阳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奇怪,一般来说女子出嫁忐忑有之,兴奋有之,惶恐有之,总归是有些反应生自内心,又表现在面上的,而蔡阳阳这般宛如木偶一般发呆的实在是有点罕见,本就只是小户人家的闺女,为何是这般表现?

包道乙想到了军师提过蔡阳阳的种种表现,她断定蔡阳阳必然身负科学传承,而且很可能传自科学教之外的隐秘存在,难道是这个缘故才让她在嫁人一事上如此反常?

想到此处包道乙顿时警惕了起来,如今蔡阳阳能顺利成为摩尼教善母神女已经成了三清山全盘谋划很重要的一环,明天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必要的话用点手段似乎也不是不行……

第二天,天朗气清万里无云,骄阳高挂将冬日的睦州照出了几分春天的意味,摩尼教总坛所在的村落更是热火朝天,一方面进出的人员和物资更加频繁了,另一方面四方五座围屋的院子里早早升起了炊烟。

今天是摩尼教明尊善母神女继位之日,教中摆出了全天的流水宴席,鱼羊鲜肉、瓜果蜜饯不要钱一般不停的上,桌子够多也无需返台,只要你能吃得下便可以一直吃下去直到天黑宴席结束。

本来明尊善母神女继位是有不少仪式典礼要做过的,真算起来得持续个几天才行,如今却一切从简了。

此时中央碉楼大院内搭起了一个台子,蔡阳阳端坐中央,身旁坐着个一脸傻笑的大胡子,正是方天赐。左右下手位置分坐窦擎天与包道乙,不停的有人走上台来对着蔡阳阳行礼并说些吉利话,这便是今日所有的流程了,蔡阳阳只需要在此坐到晚上,跟教内大小人员都打个照面就算过关了,期间该吃吃该喝喝,闭目养神也无所谓,可谓是简化中的简化。

包道乙面带和煦微笑,不停的与上台的人寒暄客套,同时暗暗心惊,上台的人已经涵盖了江南黑白两道,不少都是名声在外的好汉,更有睦州衙门要害位置的官吏,各地的富豪地主,各处的乡绅名士,三清山知道摩尼教在江南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却也没想到声势会大到这般地步,这些人发动起来怕是直接就要称王建国了。

窦擎天满面红光,今日来的人都是摩尼教争夺天下的底气,尤其是不少属于黄巾派的人今天也很给面子的出席了,这让他更觉得大事可期。

方天赐则没那么复杂的想法,他偷偷握住了蔡阳阳的手,没感受到反抗让他有些振奋,偷偷瞄了瞄身旁少女那张不算很惊艳但别有一番风味的脸庞,方天赐觉得自己很快乐。

蔡阳阳并不觉得快乐,实际上她没有任何感觉,极端的压力下她走上了和当初在庶务大院被逼迫而爆发的另一种选择:彻底的放空。

来来往往的各色宾客也好,身旁握着自己右手不断婆娑的大胡子少年也好,前面一老一少两个阴谋家也好,都不在她的脑海中,她只是怔怔的望着围屋高耸的屋顶之上透出的那一抹天空从暗到亮,又逐渐变红最终再次暗淡。

月亮高挂的时候,持续了一整天的流水席终于结束了,做席的大师傅将徒子徒孙招呼到一起开始了今天的技术总结。

大师傅是个干干瘦瘦的光头小老汉,系着围裙挥舞着大勺对着下方一群膀大腰圆的厨子们不断训话,这位可是十里八乡做大席最有名的老师傅,乡下结婚谁要是请到了他,那面子可比去杭州陶然轩吃一顿还要足。

“今晚大家的表现还算不错,上菜的速度都很快,没有出现夹生、焦黑、太油、太水等低级错误,尤其表扬负责东院的王刚,菜品质量是几个院子里最好的。为了表扬你们的良好表现,俺便做一道鲍汁灌小母鸡儿给你们这些小崽子尝尝,这道菜可做压轴主菜,谁先研究出来下次出席便又谁来掌大勺!”

众人闻言均是摩拳擦掌,能掌大勺便是达到出师水平了,终见媳妇熬成婆,让这些汉子怎么能不高兴呢?

只见小老头将一只拔好毛的小母鸡放到了案台上,双手开始在鸡肉表面来回摸索揉捏,从头到尾一处也未放过,还一边揉捏一边讲解:“鲍汁灌小母鸡儿这道菜最难的就是如何让鸡肉能好好入味,寻常的腌制手段时间短了味道进不去,时间长了味道有过于寡淡,这时候就要咱们厨子用得好手法,将这小母鸡儿的肉揉捏松软,将其肌肉纹理揉松,才能让鲍汁在短时间内快速渗透进去。”

说着他又将小母鸡端在手上像众人展示:“这道菜选的是未下过蛋,但已经足重的小母鸡,其肉质嫩滑而不实香味,但处理起来却很难把握力度,尤其是这鸡胸和鸡屁股,鸡胸肉厚而匝实,鸡屁股多脂肪,当是要重点照顾的区域。”

又揉捏了十几分钟的功夫,鸡肉总算是准备好了,此时的案台上赫然多少不少水渍,都是从小母鸡身上渗出来的,小老头指了指这些汁水说:“寻常菜肴有这些鸡汁算是增香,咱这道菜却要将这鸡汁逼出来,这样等会儿鲍汁才有渗透进去的余地。”

而后只见小老头掏出一只木匣,从中取出一只长相怪异的菌子,这菌子成圆柱状,伞盖略微膨大却并不张开而是和菌柄融为一体,整个菌子两指半粗,巴掌长短,看起来很是稀奇。

“这是山珍松茸菌,其味鲜美,口感紧致,咱做的鲍汁小母鸡儿好吃便得益于它。”

小老头将松茸菌清洗干净,拿过小母鸡将松茸菌伞盖朝内菌柄朝外,从鸡屁股处小心的插入,又拿出一只细长漏斗,向着露在外面的松茸菌尾部戳了进去,然后将事先备好的鲍汁倒入漏斗之中。

本来漏斗里的鲍汁是一点未见减少的,但随着小老头将松茸菌不断的一插一拔,鲍汁竟然神奇的逐渐灌入了小母鸡的肚子里。

“寻常厨子做这道菜都要将鸡屁股剖开,放入鲍汁后再缝起来,这做法最终成菜品相不完整,鲍汁也不能很好的封存在鸡腹之中,在咱祖师爷的指导下,俺寻思了许久才发明出这‘松茸送汁法’,不但能将鲍汁轻松送入鸡腹中,最后松茸的弹性还能让鸡腹保持封闭,更为鸡肉增添了风味,可谓一举多得。”

听到这里徒弟们不禁有些骚动,这等手段按理说是不传之秘,师傅进入怎么这般大方的展示出来?

小老头见众人的反应并不奇怪,笑着说道:“这等独家秘法按理说是不会拿出来示人的,但小老儿我今年已经年近花甲之年了,与其将这手段藏着带进棺材里去,不如交给你们这些娃娃,让咱们做乡下大席的手艺好好发扬光大,绝不能让那些酒店里的名厨瞧不起!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做大席的也是有绝活的!”

下面的徒子徒孙听了这番言语无不热血沸腾,纷纷跪倒在地对着小老头磕起了头,一边磕头一边嚷嚷着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日夜供奉用不敢忘”之类的话语。

小老头见状脸上的褶子都笑出花,手上的功夫却不见满,此时已将处理好的小母鸡放进了蒸锅中,猛火蒸了十几分钟后,又放进了颜色清澈的薄口卤水之中,再炖煮小半个时辰终于捞出摆盘了。

此时的小母鸡颜色金黄微粽,身后一只松茸杆经过蒸煮膨胀了不少将鸡屁股堵得严严实实,小老头将松茸拔出,先是一阵气流喷射而出,带着些许的尖啸之声和满溢的浓香,而后就见粘稠入油膏的鲍汁溢了出来,小老头夹住鸡腿轻轻一撕,肉依然脱骨了,再鲍汁里沾了沾放入口中,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都来尝尝吧!这手法虽然我都告诉你们了,但具体操作、调味、火候还要多多练习才行。”

而此时,夜已然快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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