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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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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以岁回到家时,李渊已经在等他了。他换上拖鞋,想去冰箱拿一瓶水,但李渊却坐在沙发上,懒散地叫他:“过来。”

言以岁没有停下脚步,他还是选择先去喝水,之后才走到李渊面前。

李渊看着他,问:“课上的怎么样?”

“挺好的。”言以岁说,“暂定的一周两次。”

李渊皱了下眉,问:“两次?”

言以岁解释:“那个学生高三。”

他只说到这儿,没有说补课的学生就是之前来送电脑的人。

言以岁站在李渊面前,看着李渊若有所思的目光,平静地问了句:“要做吗?”

李渊摸了摸言以岁的手背,问:“你不想?”

言以岁没有直接回答,他稍微低了下头,用一种有气无力的声音说:“我有点累了。”

李渊注视着言以岁,似乎是在确认这句话的真假,但言以岁是说过一千次谎话的人,他面不改色地接受着李渊的审视,直到李渊从沙发上站起来,也不会露出一点破绽。

“算了。”李渊松开言以岁的手,说,“去休息吧。”

然后李渊进到工作间,言以岁回到卧室。

——这是言以岁待在李渊身边的第十年,十年时间里,李渊从来没有强迫过言以岁。

大概是因为很久没给高中生上过课的缘故,言以岁今天格外疲惫,淋浴时还不觉得,从吹头发开始就有点力不从心。

他这会儿是真的累了,头发吹到一半就放下了吹风机,言以岁躺回床上,心想,改天找个时间把头发剪短,今天就先这样吧。

言以岁的睡眠状况比较特殊,他失眠的时候两天只能睡三个小时,但睡的好的时候,又可以连续十八个小时不起床。

言以岁没有等李渊睡觉的习惯,他完全不知道李渊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工作,但不论言以岁睡着与否,他的手机就放在床头,只要李渊想看,可以随时打开检查。

李渊在十二点半左右回到卧室,他没急着上床,而是走到言以岁身边,观察了一会儿言以岁睡觉的样子。言以岁睡着的时候不怎么爱动,连呼吸都很轻微,但李渊却在原地站了比想象中更长的时间。

言以岁不知道李渊已经看了自己多久,但从他醒来后,李渊已经一动不动地站了超过五分钟,就在言以岁以为自己装睡的行径被发现,准备睁开眼睛时,李渊又忽然移动脚步,从另一侧上了床。

言以岁不知道李渊有没有发现自己醒来,因为他们在一起时,李渊偶尔会对他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也许今天是风平浪静的那一天,言以岁这么想着,然后很快泛起困意。他再次睡着的时候是在两点,但三十分钟后,李渊却忽然醒来,睁开眼睛盯着他看。

大约是言以岁的“正常”让李渊觉得一切都不正常,李渊睁眼后,第一时间摸上言以岁的脖颈,他用指腹感受着言以岁颈部血管的跳动,之后力气越来越大,直到言以岁呛了一声才停手。

言以岁睁开眼睛,咳嗽了好几声才问:“怎么了?”

李渊没说话,他仍然在黑暗中看着言以岁。

言以岁又说:“没事我睡了。”

李渊这才从言以岁细白的脖颈上收回手,他翻身跪起,两只手抓着言以岁的脚踝,下一秒就将言以岁的腿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十年时间里,李渊从来没有强迫过言以岁。但李渊发疯的时候,不需要经过言以岁同意。

言以岁第二天刷牙时才看见脖子侧面有一个红痕,他用手摸了几下,发现擦不掉,便回屋换了一件帽衫出来。

言以岁今年二十五岁,是本市重点大学化学系的在读研究生,从大二开始做家教,直到去年夏天才减少了工作时间。言以岁彻底进入休息期是在去年十一月份,恢复授课是在一周前,也就是说,时隔半年,冀望是言以岁教的第一个学生。

说到冀望,他在昨晚三十分钟的试听后,已经暂时同意了言以岁做他的家教。

冀望的原话是:“你不介意我就无所谓。”

言以岁当然不介意,他又不是没被被人看过身体,这事他早就习惯了。

言以岁整理好衣领,临出门时对李渊说:“我送完材料要去一趟商场,你有什么要的吗?”

李渊问:“去买什么?”

“衬衫。”言以岁说,“上次那件被你弄坏了。”

言以岁在李渊身边待了很久,他最知道怎么取悦李渊。果然,李渊的神色在这句话后放松了一点,他端着咖啡杯,温和道:“怎么不改一天,我可以陪你去。”

“买几件相同的衣服而已。”言以岁问,“你想去吗?”

言以岁是个不爱在穿衣打扮上浪费时间的人,他一旦试好了什么衣服,便会在找到下一件之前买许多同样的来穿。

李渊听言以岁这样说,才松口道:“我不去了,一会儿得去录音棚。对了,你今晚是不是有课?”

“有一节。”言以岁说。

李渊问:“还是那个高三的学生?”

言以岁说:“不是,是去年夏天上过课的一个初中生。”

李渊稍微回忆便记起来,问:“李莺莺?”

“嗯。”言以岁说。

李渊记得那个学生,现在应该初四了。

“去吧,回来之前给我打电话,顺路的话我接你。”李渊说完,言以岁便伴随着“嗯”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李渊今年二十八岁,音乐学校本科毕业,他在学校时小有名气,还自己出过几首歌,毕业前也有几家公司来签他,但李渊都不满意,后来拖过了黄金期,就成了自由人。

但自由创作者的收入太低,李渊只好在过渡期找了一份替艺人录音的工作,有时候录到很晚,李渊会打个电话让言以岁先睡。

言以岁每次说“好,那我睡了”,听着像是一直在等门,其实人早就躺到床上去了。

言以岁出门后先去学校办了趟手续,离开时碰到他的导师,还跟导师讲了几句话。

他离开学校后便直接搭公交车去了购物广场,进入商场时是十一点十分,离开时还不到十一点半。

言以岁手里提着三个相同的购物袋,里面装的是一模一样的衣服。他原本只拿了两件,是临付款前想起最近需要常常外出上课,才又多买了一件备用。

言以岁本想说可以装在一起,但店员以为言以岁买三件一模一样的衣服是为了送人,便自作主张,在他开口前分好了三个袋子。

言以岁付好钱,扭头看见店员双手捏着购物袋顶端的六条细带将衣服递给他,便收回要说的话,接过衣服转身离开了商场。

此时,距离约好的补习时间还有四个小时。

李渊今天非常忙,中午连视频电话都没打给言以岁,他只在微信里问了言以岁两句,言以岁回复后,那边就没了音讯。

言以岁没有回家,他一开始坐在商场外的公共长椅,后来去快餐店吃了午餐,下午沿小路走了一会儿,天色暗下来后才搭乘公交车去了李莺莺家。

李莺莺去年跟言以岁补过三个月的课,但成绩上升的不多,所以言以岁并不知道她父母为什么还会找自己来授课。

言以岁在按下门铃前先回忆了一遍可能碰见的人,这个时间李莺莺家的保姆已经下班了,她妈今天有事,她爸长期出差,综合以上情况,如果李莺莺家半年内没有新增成员,言以岁最多碰见两个人——李莺莺和她的亲哥哥。

言以岁做好心理建设,按下门铃后,又最后调整了一次领口的高度。

咔哒——

门开了。

言以岁抬起头,尽量让自己墨黑的眼珠显得不太空洞。

先入眼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言以岁连对方的脸都还没看清,就先把人认成了“李莺莺她哥”。

“你好,我是来给李莺莺上课的……”

没有人打断言以岁,但言以岁的自我介绍没能完整地说出口,因为出现在门前的人跟言以岁想象中的不一样。

言以岁不知道冀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给我带烟了吗?”

屋内,一道声音由远至近,很快就跟它的主人一起出现在了言以岁面前。

“诶?不是外卖啊。”李少昀一愣,反映了一会儿才问,“啊,你是来给李莺莺补课的那个吧?”

“那个”看着李少昀,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说:“你好。”

“你进来吧。”李少昀往前踢了一双拖鞋,说,“李莺莺在屋里。”

言以岁没说什么,他低头换好拖鞋,抬头时再看见冀望,就已经接受了这个巧合。

“那屋。”李少昀指了一下里面的房间,然后回头用并不低的声音跟冀望抱怨,“看见没,就这个。”

也许是最近家教侵犯少男少女的案件太多,李莺莺她妈临出门前嘱咐李少昀,叫他绝对不能让李莺莺跟家教单独在家。

言以岁出来给人上课,并不是时时都会被人尊重,但只要课时费按时支付,这些人背后说什么,言以岁是不会耗费情绪去在意的。

外卖员正好在这时候打来电话,问李少昀要什么烟,李少昀看信号不好,就往窗口走了两步。李少昀家很大,又不像冀望家是复式,他这一走,少说走出十来米去。

所以眼下,能看见言以岁的只有冀望一个人。

冀望站在沙发旁,看言以岁没有任何不便地敲了两下李莺莺的房门。

三次。

整整三次毫无预兆地见面,言以岁没露出过任何一点有迹可循的情绪。讶异、羞愤、恐惧、抗拒……什么都没有。

他像一只没有感情的布偶,除了漂亮一无所有。

冀望听见李莺莺那声清脆地“进”,正要转头,忽然看见了从房门内扑出的一条萨摩耶。

是李莺莺三个月前刚养的狗,李少昀跟冀望提过,说那狗就像他家的三胎,比自己地位还高。

那是一条纯种萨摩耶,纯白,高贵,不怕人。

但这都不是重点,真正让冀望移不开目光的,是言以岁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

那道情绪存留的时间很短,短到等冀望想去细究时,言以岁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冀望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言以岁怕狗,且“怕”的程度非常高,因为即便是被陌生人看见光着身子跪在别人脚下,言以岁也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狐狸,回来!”李莺莺刚在屋里一叫,那条萨摩耶便立刻回了房间。

第三次见面,冀望终于找到了这只“完美人偶”的破绽。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言以岁走进房间的脚步,直到言以岁回手关上房门。

两个小时。

言以岁要和他最害怕的生物在密闭空间内共度至少两个小时的“美好时光”。

冀望盯着那道紧闭的房门,想想就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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