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之后，两人站在晏明殊面前。
袭北望的情绪恢复了些，对着晏明殊平静道，“明殊，不巧，医疗站太忙了，只有这位护士有空。”
晏明殊随意扫了一眼，刚要点头，就见那男护士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问了句，“你好漂亮！请问我帮你打完飞机后，可以顺便操，你一下吗？”
晏明殊终于正眼看向他，却是因为他一瞬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感受到晏明殊的目光，那人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他妈！”晏明殊被气得闭了闭眼，“请赶紧滚！谢谢！”
男护士很快离开，临出门前和袭北望交换了一个眼神，病房门再次关闭，屋里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袭北望看着晏明殊因为生气和忍耐而愈发烧红的眼角，喉结滚动，讷讷道，“抱歉，我也不知道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晏明殊抬了抬眼，下一秒就被袭北望掀开被子一把拉起来。
他错愕道：“你做什么？”
袭北望一边坐上床，一边将他揽在怀里，还不忘回答，“帮你。”
晏明殊被噎了一下，袭北望接着道，“没什么好别扭的，你就把这想象成人工呼吸，是不是更好接受一点儿？”
察觉到晏明殊反抗他的动作一滞，袭北望继续道，“别想太多，你的情况不能再拖了。”
两个小时后，晏明殊瘫软在袭北望的膝上，两条腿无力地搭在袭北望两侧膝盖处，一双眼睛像含了秋水般，水蒙蒙的。
正对着两人前方的病房地板上，散落着几个卫生纸团，晏明殊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阵不忍直视。
这时，袭北望两手托起晏明殊的两只膝弯，让晏明殊后背靠着他的胸膛，就着这个姿势抱着他往卫生间走。
晏明殊身上没力气，清洗也是袭北望帮他完成的。
穿好衣服后，晏明殊在床上睡死过去，再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医疗站里了。
他推开被子下床，走到空无一人的客厅，依稀想起袭北望对他说过，院长替他们申请了一间公寓。
他在公寓里转了转，发现这是一栋上下层的复式公寓，楼上两间卧室，楼下四间，此刻公寓里除了他，似乎无人在家。
晏明殊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时，楼下传来一些声响，晏明殊走出去站在楼梯处往下看，正见到袭北望行色匆匆地正要上楼来。
医疗站的默许“帮助”后，再次面对袭北望，晏明殊只觉得尴尬，他避开视线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袭北望对他道，“明殊！我猜你这时候应该就醒了！快，跟我走！我带你去检查！”
晏明殊只好看向他，“检查身体吗？不是已经检查过了？”
说话间，袭北望已经几大步迈上了二楼，在晏明殊面前驻足道，“保险起见，还是去异控中心用他们的仪器检测一下比较好。这个诗吟草，已经被证实有寄生性。”
“寄生？”晏明殊觉得没太有必要，“我现在感觉良好。”
袭北望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要带着他往楼下走，“以防万一，防患于未然，不要太托大。”
“你有点......”
袭北望猛地停下步子，这一瞬间的眼神居然称得上凌厉，“叫你做个检查，怎么这么多话？阿宋金良他们都做过了！”
没料想袭北望突然这么凶，晏明殊不满道，“检查我自己会去做，你先松手。”
袭北望不但没松手，反而把晏明殊往楼梯旁边的墙壁上摁了摁，让他后背抵住墙，另一手撑在他耳侧，略俯了俯身，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盯住了他，像是猎豹锁定了猎物般，“听着！明殊，不要在这种紧急重大的事情上跟我闹脾气。”
晏明殊刚想反驳说自己没有闹脾气，就听袭北望接着道，“如果你是因为在医疗站的事情，在对我表达不满，别的我都可以依你，但唯独这件事情不行。我必须带你去做全面的检查，并且要重点......检查你的.......生，殖，器。”
袭北望顿了顿，果见晏明殊的脸色一变，抢在他发火之前道，“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讲一下，是，我承认我对你有心思，也有......欲望。但我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企图你什么，对你我是志在必得，也不屑于在此时此刻，借着上司的便利为自己谋求什么。”
“......带回来的诗吟草被送去异控中心后，初步检查只查出这草的习性，即之前那位医生告诉我们的白天食阴，夜里食阳。但是昨天夜里，异控中心的那株诗吟草突然疯长，值班的工作人员被诗吟草强制着口.交，第二天被发现昏倒在地板上，已经被紧急送去了医疗站。”
晏明殊本来正纠结于袭北望的那句“志在必得”，听到这里，关注点不由得旁移，脱口说了句，“那人......被感染了？”
袭北望点头：“是的。”
晏明殊没再说话，他瞬间明白了袭北望的担忧。凌晨时他才遭遇了和那位工作人员相似的事件，只不过他比较幸运，当时他身边正好躺着袭北望，诗吟草还未来得及对他施为就被阻止，但确实也有感染的可能性。
“我跟你去。”
袭北望面色缓和下来，似乎是本能地想低头亲亲他，脑袋偏了一偏，又猛地刹住，若无其事地站直了，拉着晏明殊往楼下走去。
到了异控中心，袭北望轻车熟路地带着晏明殊直上了三楼，在走廊尽头处的一间检测室前停下，他敲了敲门，两人走进去，里面的人看到袭北望，跟他打过招呼，递给他一个操作盘，就推门出去了。
袭北望转身将房门关紧，回头对晏明殊说，“鞋子脱掉，躺到检测台上，如果觉得别扭，可以先不脱上衣，咱们先检查下半.身。”
晏明殊脱鞋的动作一顿，抬头道，“你给我检查吗？”
袭北望已经走到检测台前，闻言看了他一眼，回答：“是的。”
紧接着他又道，“于公，我是你上司，这里的检测流程我熟，我来没什么问题。于私，因为要检查的部位比较隐私，我不想假手他人。”
说完，袭北望一脸正直地看向他，“你有什么问题吗？”
他这样坦荡，晏明殊反而不好说什么。
他深吸了口气，将下.身衣服脱掉，躺在了检测台上。
十分钟之后，晏明殊忍无可忍，抓着袭北望的手臂抬起头看他：“.......有你这么检查的吗？”
袭北望两根手指捏了捏，没有抬头却认真道：“方博士说，利用机器排除被寄生感染的可能性后，要检查勃，起功能是否受影响，这可关系着你......嘶！”
袭北望转头看他，“我公事公办，你掐我干嘛？”
晏明殊眼尾通红，面上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掌心感受到血脉贲张的硬度，袭北望松了口气，“看来一切正常。”他松开手，问了句，“要帮你......咳咳，弄出来吗？”
晏明殊坐起身冷冷道：“不用！”
*
从检测室出来后，晏明殊的脸色不太好，两人一路沉默地走着，刚转过走廊拐角，就看到刚才见过的那个研究员迎面向他们走过来。
到了两人近前，那人对袭北望道，“袭司长，检查没问题吧？”
袭北望：“一切正常。”
那研究员就叹了口气：“那就好，若我们当时没有忽略司长的提醒，估计小周也就不会被感染了......是我们托大疏漏了。”
袭北望：“方博士，被感染的研究员怎么样了？这感染有没有可能被治愈？”
方博士摇了摇头：“周柯他......不太好。治愈的法子目前为止还没有，我们正在想办法。”
袭北望下意识摩梭着自己包着纱布的手腕，点了点头，“你们也别太自责，这事儿我们也有部分责任，毕竟诗吟草是我们带回来的。”
“可不能这么说，你们是为了救人。”方博士摆手道，“对了，我来是为了告诉你，诗吟草的确能吞噬灵团儿一类的物质，因本质上灵团儿也属于阴性物质，但目前来看，诗吟草还存在很多未知的属性，且生长状态不可控，所以在操作上也存在一定不可控因素，我的建议是，先不要操之过急。”
袭北望思索了下，点头答应。
方博士离开后，晏明殊向他道，“刚才他说忽略你的提醒是什么意思？”
袭北望：“当时我把带回的诗吟草植株送到异控中心的时候，多次提醒过他们，这东西有很大可能存在寄生性。他们应该是没当回事儿。”
晏明殊：“你是怎么判断出诗吟草可能存在寄生性的？”
这回，袭北望没有立刻回答，他又一次用手摩梭了下左手腕上的纱布，推了推晏明殊的后肩，刚要说话，手腕上光脑进来一则通讯。
袭北望接起来，不多时通讯挂断，对晏明殊道，“看来这几天，咱们是和医疗站扛上了，还得再去一趟。”
晏明殊道：“怎么了？”
“北城福利院事件的始作俑者查出来了，目前就被安置在医疗站，他也同样感染了蛇腾树毒，调查员以红莲汁作为诱饵审问他，结果拔出萝卜带出泥，问出了些别的东西，那家伙发觉说漏嘴，再不肯多说一个字，被逼之下，他提出一个条件，说要见到你才会交代。”
晏明殊不解：“为什么要见我？他认识我？”
袭北望：“他说你小时候，曾经在北城一家他供职过的福利院住过一段时间。”
晏明殊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而久远的面孔，他皱眉问道，“他多大年龄，叫什么名字？”
袭北望说：“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但调查员说他看起来顶多三十多岁。”
晏明殊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了，三十多岁的话，那应该不是那个变态院长，那变态现在起码应该五十多岁了。
两人到了医疗站，早有人等在门口，见到袭北望就引着两人往一处病房里走去。
中途晏明殊奇怪道，“只是中毒的话，没必要在医疗站审他吧？”
那人道：“这家伙有自残意向，就干脆把他放这儿了。”
说话间到了病房门口，那人推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在看清病房中人长相的一瞬间，晏明殊的脚步一顿，没再继续往前。
此刻，房中的两名调查员一站一坐，袭北望跟他们打过了招呼，调查员拿了两把椅子递给两人，晏明殊站在离病房门口最近的地方，袭北望回身把椅子放他身边，注意到了他神情的不同寻常之处。
而此刻坐在病床上的男人，也同样在盯着晏明殊看。
“......你是姜绪林的儿子？”晏明殊向病床上的人问道，只因对方的长相跟当年的变态院长姜绪林十分相似。
闻言，坐在床上的男人居然慢慢笑了，袭北望注意到，随着他脸上慢慢扩大的笑容，男人眼角和腮边的肌肉在不停抽搐着，带着一股莫名的兴奋。
“不，我就是姜绪林本人。”男人开口道，声音居然并不难听，“小明殊，时隔多年，居然又见面了！”
晏明殊面上划过不可思议，他向病床边走近了几步，近距离打量了几眼姜绪林颇显年轻的脸，“你是姜绪林？”
作者有话要说：哎，你俩这......有种白菜没逃过被猪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