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凛很快看完了回放，只是身边的萧言殊沉默不语，南凛笑着夸他最近表现不错，他依旧笑得牵强，甚至南凛时常说半天才听到他回应。
气氛有些不对劲，南凛说了一声就打算去抽烟。
南凛靠着楼道的墙壁抽烟，身上的衣服被汗濡湿了，他浑然不觉，一边抽烟一边放空了看外面。
只是短暂地放松很快被马萧打断了。
对方急匆匆地拿着手机过来，看到南凛手里的烟有一瞬间皱了皱眉，但很快就被电话里的声音吓了一跳，战战兢兢走过来。
南凛看他一眼就就明白了电话那头是谁，懒散地挥手让他先走。
他接过电话，吸了一口烟。
“南凛。”是经纪人江嵋的声音。
“为什么这么久就不接电话？”
“亲爱的江女士。”南凛缓缓开口，烟随之吐出来，“我在拍戏。”
“……”江嵋似乎被噎住，过了一会又说，“你知道这次舆论对你多么不利吗？我都快愁死了。”
南凛还是轻声细语：“当然，我知道。”
江嵋语气有些不悦，“你知不知道这个题材……本来你就陷入舆论风波，你还……”
“我知道。不用担心。”南凛打断她，“江嵋，别总生气，小心皱纹。”
“我会好好的，你就放心吧啊。”
“真是拿你没办法。”江嵋语气都是担忧，“最近先冷处理好了，你小心一点。还有，如果杨克找你…………”
“放心吧。我能处理好，你别太累了。”南凛安抚道，“我好好拍戏就是了。”
“杨克如果找你的话……”
“我该见还是见 ”南凛很快接话，“避着他只会让他觉得我很在乎，他会更洋洋得意。”
江嵋叹了口气，显然对于杨克这号人很无奈，“你心里有数，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你万事小心，照顾好身体。”
“嗯，放心。”
……
一根烟抽完了，南凛整理好了自己，慢慢走回片场，把手机递给了马萧。
方程见到他，立刻嬉皮笑脸走过来。
“表现不错啊，你和那小子配合还蛮默契，想要的效果都达到了。快来看着后面的戏吧。”
南凛点点头，捋了一把头发，连衣服也不换了就坐下。
萧言殊在一旁准备，南凛看到他头发湿了些，脸很红，视线落在远处，没有看自己。
显而易见，南凛觉得萧言殊也是热的，背部被濡湿，衬衣都透了，可以看见很漂亮的背肌。他正在把皮带抽出来，塞进裤子的衣服拽出来，露出了后腰和一点胯骨。
南凛很快移开了目光。
“好好好，准备准备，马上开始！”
——
萧言殊感觉得到，今天拍戏进度慢了很多。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那场吻戏。
十六七岁的萧言殊不敢做梦，可是现在拥有了这么一场梦，他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幻想和南凛谈恋爱的模样。
他一点也不想做南凛的后辈，不想叫他哥，不想跟他过于客气。可是他没办法。
他想南凛知道，可是又怕南凛知道后离他更远。
“好了好了，差不多结束吧。”方程说道。
萧言殊有些低落，但是也一言不发地收拾。只不过就在准备走的时候，拍摄地点的灯突然灭了。
萧言殊忽然停下，紧接着就看见池非端着一个小蛋糕出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片场响起了大家的声音。
萧言殊看见导演方程走出来，“小萧，生日快乐啊，今天对你严格了些，可不怪哥吧。”
萧言殊愣怔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
“怎么？傻了？”有人笑说。
萧言殊忘了回答，看见黑暗里不远处的南凛，但是他看不清表情。
最后他还是很快下定决心。
“谢谢大家。那……我今天请大家吃饭，大家一定都要去。”他笑着说。
萧言殊看着一个角落，描摹那里站着的人的样子。
拍摄节奏很快，这里的戏份快要结束了。他不想就这么过去。
这个想法反复折磨他，他不得不做点什么。
“好啊！走着！”有人起哄道谢，拥着萧言殊往前走。
门外的粉丝知道今天萧言殊生日，都来给他应援，拿着礼物在门外等。
萧言殊一边往外走一边留意南凛的动向，还要不断嘱咐粉丝：“都快回去吧，谢谢大家，一定注意安全。”
“小鼹鼠拍戏累不累！在片场怎么样啊？”有粉丝大声问，一呼百应。
“我很好。”萧言殊大声回应，随即又道：“前辈都很照顾我。”
“太好了！要谢谢南哥啊。”
“哈哈哈哈哈是啊，感谢南哥指导我们小鼹鼠。”
几个粉丝笑着说。
萧言殊有些不好意思，又招呼让她们回去，却看见前面人群慢慢让开一条道。
人乌泱乌泱的，但不影响萧言殊很快看过去，找到，看到。
扭头笑着的，让他动心的，那么近又很远的南凛。
“不客气。”南凛笑着招手。
“啊啊啊啊！”
“好帅！”
粉丝们纷纷尖叫，大约盖过了萧言殊鼓动自己耳膜的心跳。
车辆行驶平稳，很快到达目的地，酒店离片场不远，环境也不错。
萧言殊一下车就看到后面熟悉的车辆。心脏终于恢复原有的节奏，他终于放心走上去。
说是过生日吃饭，其实也是剧组的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天喝酒。
萧言殊看向南凛，他依旧很平常的坐着同方程聊天，酒一点没喝，人依旧清爽。
萧言殊自言自语：“我得去敬一杯酒。”
于是他端起酒杯走过去，看着越来越近的南凛。
南凛注意到他，很快扭头，自下而上仰视，让萧言殊想起来拍厨房那场吻戏时南凛的眼神。
不是客气的，不是冷静的，可是是短暂的。
“凛哥，方导，我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最近的照顾。”
方程最先反应过来，嘿嘿笑了，“客气啥，你啊，有能力，以后可得好好发展。”
“谢谢方导。”萧言殊回答，然后看向南凛。
“别喝太多，伤胃。”南凛没说别的，是这么说的。
萧言殊没有说话，很快仰头喝完了酒，又苦又辣。
“谢谢凛哥。”他常说的话。
……
晚餐很快结束，萧言殊送走了剧组的女士，自己则在路边等车。池非叫他，他却没应，想了想还是往后走走。
果然没一会就看到南凛黑色的车。
他心念一转，就看见车门开了。
“凛哥。”萧言殊打招呼。
“还不走吗？”南凛从车里探身，“这么冷。”
“我先送别人回去了。凛哥不介意的话，让我搭个顺风车吧。”萧言殊故作镇定，在夜色里看南凛，冷风让他很清醒，又似乎不太清醒。
“好。”南凛似乎笑了，“上来吧。”
车里有一股清香，萧言殊一下子暖和起来。
“对了。”南凛从后座拿出一个盒子 ，“本来要送你的礼物，刚刚忘了找机会。”
盒子递过来，萧言殊后知后觉接过来。
“谢谢。”他道谢，还保持着姿势，举在胸前。
“不看看？”南凛笑了，那股清香又争先恐后钻进萧言殊鼻孔里。
他很听话地打开，看见盒子里躺着一瓶香水。
萧言殊心里像是被捏了一下，喉咙发紧，拿起来，放在鼻尖轻嗅。
甜的，淡的，与南凛相似的，缕缕不散。
“喜欢吗？”南凛又问他，似乎想要他说出一篇五百字小作文。
“喜欢。”萧言殊很郑重地点头。
“那就好。”南凛往后靠了靠，看向车外。
萧言殊现在只恨自己说不出漂亮话，让气氛冷下去。
南凛则看着窗外的天，黑的阴郁，但是灯光又很亮，远处又小孩子在这大冷天拿着仙女棒玩耍。
似乎快要过年了。
南凛又把目光移到身边，萧言殊似乎在苦恼什么，连车座后背都不曾碰到。
南凛在暗处观察，看见他的头发和手背的伤痕，侧脸看得出骨相优越。明明是个酷哥，现在却看上去像个小狗。
他又生出很奇怪的心思，慢慢倾身过去，手按在两人车座中间，皮质的座椅陷下去。
“萧言殊。”
萧言殊很快抬头看他，鼻音很轻地应声，看到离得很近的那张面孔，闻到放大的味道，脑子迟钝地转不过来。
“现在很晚了没什么人。”
“要不要跟哥出去转一圈散散步？”
萧言殊看着南凛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最后还是回答。
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就我们吗？”
南凛又笑了，似乎觉得很有趣，反问他“还想有谁？”
“没。”萧言殊轻声说，然后低着头攥着盒子边缘，“没谁。”
然后又掩饰一般：“我挺撑，正好消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