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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五旬节美妙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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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维利尔斯村广场灯火通明,大群人聚集在场地中间跳舞,乐队奏出欢快的舞曲,把气氛不断推向高潮。

虽然不能参与舞会,艾潘妮至少吃的很爽,看来佩迪吉耶先生很舍得下料,请了个好厨子。并且她达成了一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成就:坐在沙威警官身边开心地大吃大喝。

艾潘妮上辈子绝不可能在沙威面前如此放肆,那时的她,唯恐自己出现在对方的视线范围内,一旦被他看见,整个人都会处在恐惧不安的状态里。然而现在的她,坐在同一个男人身边,却只感到放松和安全,情绪也颇为高涨。

沙威的话远比马库斯少太多,言辞的优美程度和引经据典的频次趋近于零,他更多的时候在倾听艾潘妮对食物的评论,对跳舞群众的欣赏,以及奇怪的笑话:

“某天,一个比利时人发现了一只猴子,问全下布洛涅区里最好的警官沙威,该如何处理它。”

沙威警官停下正在切肉的刀,抬眼盯着艾潘妮,大方脸上毫无表情。艾潘妮不为所动,继续笑嘻嘻地说:

“沙威警官回答:‘你应该带它去动物园。’第二天沙威警官看到比利时人还带着猴子在街上溜达,便问他:‘我记得告诉过你,让你带它去动物园。’”

艾潘妮说完,故意停下喝了口潘趣酒,斜眼看着依然没有面部表情的沙威,觉得气氛足够了才继续说道:

“‘没错,’那个比利时人回答说,‘我昨天带它去动物园,今天要带它去看歌剧啊。’”

笑话说完,沙威依然保持着面无表情。艾潘妮尴尬地耸耸肩,正想着怎么岔开话题,忽然一个粗鲁的笑声传来,沙威眯起眼呵呵大笑。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体验,沙威警官,竟然在大笑!

艾潘妮看得目瞪口呆,在她上下两辈子的印象中,眼前这个男人都跟欢乐等正面形容词绝缘,所见过的笑容都是那种蔑视的冷笑,或者逮住猎物的狞笑。

本来她以为,笑话说上天,大概也只能搏他个不屑的微笑。可现在她面前的沙威露出的,是一个正常人欢乐的笑容,轻松、愉悦、心情舒畅。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听到这句话,艾潘妮才发觉她盯着黑发警官很久,尴尬地战术性端杯喝酒:“并没有,我只是惊奇于您会笑,呃,不我的意思是,沙威您竟然能笑……也不对,啊啊啊对不起!”

艾潘妮越描越黑,最终挫败地放弃了解释。沙威切着盘里的肉,低垂眼皮盯着他的叉子,慢悠悠地问她:“您觉得我是什么?一台机器?一头野兽?”

虽然但是,我当年确实这么觉得,并且两者都是。

艾潘妮脑中自动回答,现实中只能管住自己的嘴,小心地观察对方,发现沙威面色如常,甚至比平时显得更轻松,眉间的川字纹都平展了许多。

沙威没等她回答,就继续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类,需要吃饭喝水的人类。生气的时候会骂人,高兴的时候会抽鼻烟。”

说到这里,沙威抬起头,用叉子插起一块肉,对着艾潘妮晃了晃:“所以艾潘妮,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觉得好笑的时候,也是会笑的。”

说完他调皮地一挑叉子,把肉送进嘴里咀嚼起来,同时向艾潘妮做个鬼脸。说实在的,以沙威那副尊容做鬼脸,吓人的成分挺大,但他的灰眼睛里带着真实的笑意,柔和了粗野的眉眼。在艾潘妮的眼中,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点帅。

“您说的对,我很抱歉。”艾潘妮被他逗笑了,带着歉意地说:“我想说,您笑起来挺好看的。”

沙威摇摇头继续切肉,语气里充满了自嘲:“感谢您的赞美,不过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盥洗室镜子每天早晨都会告诉我,这个男人无论如何,不能跟好看一词联系起来。”

“我说真的,”艾潘妮也开始切自己盘里的菜,“如果您多笑笑,将会是整个滨海蒙特勒伊最帅的绅士之一。”

“再次感谢您的奉承,您一定会成为最佳马屁专家。”

艾潘妮又感受到挫败,切割的手更用力了点:“我没有奉承,您不信算了。就算是马德兰伯伯,我都没夸过他帅。我只是建议您平时待人更亲切一些!”

艾潘妮说的是实话,她敬爱马德兰先生,她会说他慈祥、虔诚、庄重,但她从不认为马德兰先生帅气。

沙威没有接话,只是继续吃他盘子里的小排骨。艾潘妮觉得有点别扭,也赌气不吭声。

两人沉默着吃了一会饭,沙威忽然自言自语似的开口说话:“想想我平时要面对的都是什么人吧,当一个执法者开始对社会渣滓亲切的时候,会得到什么结果?”

这话让艾潘妮自动联想起亲爹亲妈和巴纳斯山、普吕戎那帮人,想想亲切对待他们的白先生——也就是马德兰伯伯得了个什么下场,她就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严肃警惕是执法者的立身之本,”沙威双手握着刀叉,却没有动弹,只盯着餐盘继续说着:“亲切礼貌只会被那些渣滓当成软弱可欺,他们会趁机拼尽一切踩在你头上作恶。”

艾潘妮没来由地感到一丝不安,轻声回应他:“对不起,先生。”

“是沙威,现在不需要用敬语,艾潘妮。”灰眼睛警官出言提醒她,轻轻摇头苦笑:“我在这行服务二十多年,大概早就不知道亲切这个词怎么写了。”

“但是,职责担久了难道不会累吗?”艾潘妮捏紧手里的餐刀,眼睛却看向别处:“如果能卸下来,喘口气也好,不是吗?”

沙威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艾潘妮紧跟着补充:“哪怕只是一会,只是很短暂的时间,可以轻松地吃个饭、聊聊天,也能让这负担减轻不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对面的警官移开眼神,用低沉的声音回应:“……您说的是。”

也许是感到空气越来越沉重,沙威少见地主动转移话题:“说起来,我确实很久没有如此愉快地用餐,更别提还有您这样美丽的女士陪伴。”

“哦,我就当您也是在拍马屁好了。”艾潘妮咧嘴笑起来,酒精开始在她的脸颊染上绯红:“其实我也是,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啦!跟您一起聊天的样子,和我以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哦?愿闻其详。”沙威露出一个假笑,嘴里还在嚼排骨。

艾潘妮鼓起腮帮子,学着沙威平时的语气,用刀装作警棍指着侧面空气:“喂,女士,以某某某条法律的名义命令你,不准只吃肉和甜点,否则我就判处你每天只能吃卷心菜有期徒刑!”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笑出了声,沙威看起来快要把嘴里的东西都喷出去了,艾潘妮笑出了牙床子,毫无淑女风范。

沙威笑够了,赞赏地冲艾潘妮点头:“您不去马戏团演喜剧真是太辜负您的才华了,艾潘妮。”

“哦,我的演出可金贵了,等闲贵族老爷都未必欣赏得到。”艾潘妮端起酒杯向他致意,笑着说道:“但滨海蒙特勒伊的沙威,有免票特权。”

黑发警官的灰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寻常的光彩,随即也端起酒杯回敬:“我感到万分荣幸,马德兰家的艾潘妮。”

广场上的乐曲和人声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节日狂欢的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

艾潘妮被那欢乐的浪潮吸引,侧脸看着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潮,伴随着篝火堆的火光和四周照明的煤气灯光,给她笼上一层不停闪烁的温暖光环。20岁的栗发姑娘风华正茂,脸蛋红润地像熟透的苹果,充满期待和憧憬,琥珀般的眼瞳里映射着灿烂的灯光,如同画中走出的公主。

沙威默默地看着艾潘妮的侧脸,发现自己甚至不敢开口说话,生怕一出声,这美丽的时刻就会变成被戳破的肥皂泡,化为飞沫消失在眼前。作为一个冷静理智且非常善于自律的人,沙威现在竟然无法判断自己的心情,这让他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丝隐隐的恐慌。

终于,艾潘妮感觉到了视线,转回头来。在火光照耀下,她左侧额头上的伤疤更明显了。前天晚餐时梳起的刘海,艾潘妮真的没有再放下过,她洁白光润的额头,更凸显出伤疤的狰狞丑陋。

“您……您可以把头发放下来的。”沙威被艾潘妮发现后,略带尴尬地寻找话题:“那天晚上的话很过分,我感到十分抱歉。”

“您觉得带着伤疤的我,很恶心吗?”

“当然不是!”沙威皱起眉头:“无论带不带伤疤,您都是艾潘妮,在我心中都是一样得——”

沙威说到这里,突然整个人一僵,活活把最后一个词生吞下去。然后赶紧低头,试图掩盖涨红的脸颊:“呃,抱歉艾潘妮。今天可能喝多了,平时我几乎不喝酒的……请原谅我。”

“原谅?原谅什么呢?”艾潘妮被沙威的反应搞糊涂了:“我不明白。”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沙威继续打扫他盘子里剩余的食物,心里既想赶紧吃完跑路,又想在此能留多久就多久。两种自相矛盾的心情在他脑海中吵架,让沙威感到莫名地烦躁。

艾潘妮觉得今天的沙威警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奇怪,一会稳重自持还会说笑,一会又笨嘴拙舌尬穿地心,两种状态无缝切换竟然没啥违和感。她挠挠自己的脑袋,心想大概自己也喝了太多潘趣酒,可能现在看人有点问题吧?

因为艾潘妮现在看桌对面的黑发警官,有种可爱的感觉。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光棍,满面髯须横肉,性格凶狠偏执,竟然会让她觉得很可爱。这一定,一定是潘趣酒造成的!

饭桌上的气氛已经变得更加奇怪,两人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化解尴尬,最终沙威首先坚持不住,站起来表示要去村子里巡逻,向艾潘妮告辞。

“等一下,沙威。”艾潘妮的声音钉住了警官的脚步,他想要快速溜走的计划落了空:“反正我也没法跳舞,继续呆着没啥意义,他们大概要跳到很晚……我是说,您能送我回去吗?”

身材高大的警官轻叹口气,略微整理一下心情,回身向艾潘妮伸出手:“当然可以,我的荣幸。”

艾潘妮开心地笑了,握住对方的手站了起来。

两人离开了热闹的广场,在村子狭小的道路上慢慢行走,艾潘妮的脚还是有点肿,走得比平时更慢。她开心地发现沙威也不经意地放缓了步伐,随着她的节奏前进。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并排走在道路上,沙威皮靴的硬底有节奏地敲击着路面石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可能是酒精作用,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原因,艾潘妮忽然爱死了现在的状态,她心里充满一股温暖柔软的力量,和身边的人一起,让她感到无比的幸福。

就像遥远的上辈子,她漫步塞纳河边,看着河水倒映的点点星光,心里幻想着马吕斯的爱情时的感觉一样。

只可惜那时的感觉,完全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马吕斯先生并不爱她,也不会出现在她身边。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那痴痴的幻想就如同草叶上的露珠般,很快消逝不见了。

然而今日不同,艾潘妮内心深处有种声音在告诉她,无论太阳升起落下多少次,现在的感觉都不会消失。

虽然毫无理由,也并没有任何逻辑,艾潘妮此刻就是确信无疑。直到她到了佩迪吉耶的房子,进入房间扑倒在床上。回想起门前道别的时候,沙威警官脸上柔和的表情,艾潘妮就禁不住把脸埋在枕头里笑了起来。

啊,我真希望——

————

沙威走在村庄昏暗的小路上,双手插在兜里,晚风不断把远处广场上欢快的歌舞声带进他的耳朵。他的心情也十分舒爽,这种轻松愉悦的感觉,已经多年没有出现过。

在他孤寂的人生中,几乎没有过被陪伴的概念。尤其是还一个美丽的女性,并不惧怕他,也无所要求,只是单纯地陪在他身边,度过一个愉快夜晚。这种感觉如此愉快美妙,令他禁不住想要向往更多。

等等,不能再贪心了。

沙威心底深处的那丝恐慌开始抬头,渐渐化为大声质疑,响彻他的脑海。

一个豆蔻年华的漂亮女子,身家富裕,教养良好,无论在哪里都会有众多追求者。比如那个叫马库斯的傻【哗——】,沙威厌恶地想着。她有什么理由会对自己这样年过四十,穷困潦倒的低阶公职人员怀有好感呢?

没错,今晚宴会上她亲切大方风趣体贴,但那是她善良的人品和教养,也是对自己拯救她于危难的回报。这股由激情驱动的好意,又能维持多久?当更年轻英俊,更优秀富有的追求者出现时,他沙威拿什么与之相比?

高大魁梧的警官越想越丧气,肩膀逐渐塌了下来。他没来由地回想起昨天晚上,人们七手八脚地帮助他,把情绪崩溃、意识模糊的艾潘妮从他身上掰开的时候,那女孩凄厉的哭喊。

“把警官还给我!把我的警官还给我!!!”

他承认那一瞬间,某种柔软又刚硬的东西重重锤着他的胸膛,让他几乎不敢直视女孩的脸。

算了,趁幻梦没有破碎,把今晚这美好的记忆收藏在心底吧。

沙威抬头仰望,星空灿烂,仿佛一粒粒最清澈的钻石布满苍穹,明亮而坚定地照耀着大地。他不禁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紧握双手向上天祷告。

主啊,感谢您赐我如此美妙的一夜,我铭感在心,不会怀抱妄想贪念。请您保佑,我希望——

忽然,远处传来打架的声音,沙威中断了祈祷,抽出警棍朝着那方向冲去。

5月温柔清爽的晚风徐徐吹拂,从村舍窗边带走姑娘的美梦,在石板路上把尚未完成的祈愿带向夜空。

我希望,

能再见到那个人的笑容。

1820年的五旬节,真的非常美妙。艾潘妮和沙威不约而同地都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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