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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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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声淅沥,缓缓滴落在青石板上,五月中旬的雨水多,朝阳褪了外衣,披着薄被躺在塌上小憩。

因为下了雨,天昏昏沉沉的,跟往日的晴阳万里带给人的心境不同,略显得有几分压抑。朝阳没兴致出门,便窝在这小宅子里。

敲门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是听不到的,所以闭目休憩的朝阳毫无察觉。

门外的女郎仰头看眼天色,入眼即是望不到头的乌云,她心里不免着急起来,再次用手敲打着门,猜测里屋的人正在休憩,弯着腰试探性地叫了声“乔娘子”。

朝阳姓乔,宣义坊的邻居们都叫她“乔娘子”或“朝阳”。

许是敲门的声音急促,朝阳缓缓睁开眼,忽觉身上发冷,果然天再热,下了雨也能有寒气入体。

朝阳下榻,很快穿好衣服,在家中的女郎若是不出门,一般不会想着好好梳妆打扮一下,怎么舒适怎么来。她想着应该是隔壁邻居家的阿嫂有事找她,便披着头发拿了把伞,走出里屋到小院里开门。

门开了,眼前的女郎抿唇低头,手上的油纸伞正滴着雨水,她红润的面庞上有着一张樱桃小嘴,我见犹怜的。她略带些歉意地叫声“乔娘子”,“妾今日实属有事要与娘子相商,这才贸然登门,还望娘子勿怪。”

她就是那日与江剑暧昧的女郎,姓庄,名蒲柳。

初见庄蒲柳时,朝阳承认自己心里有些不舒坦,因为她和自己挚爱之人亲密,所以朝阳不想看到她。

可朝阳尚有一丝理智,若江剑一心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别的女郎纠缠,所以当时的她只骂了江剑,未曾迁怒于庄蒲柳。

她不知道庄蒲柳是何种性格,想以对待陌生人般对待庄蒲柳,可见到庄蒲柳身上湿了几处,屋外又刮着冷风,她的心就软了三分,态度温和下来,“无妨,先进去换一身衣裳吧。”

庄蒲柳微讶,她原以为今日会被朝阳劈头盖脸一顿骂,再被朝阳赶出去,她已经做好下次再来的准备了。她愣了愣,一时忘记反应。

见庄蒲柳呆呆的,朝阳轻唤一声“庄娘子”,道:“刚好我前段时间买了些衣裳来,你先凑合着穿,别着凉感染风寒才好。”

朝阳的话让庄蒲柳回过神,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裙摆,果真湿了,还沾染上地上的泥水。

乔娘子是个好女郎,心又细,她起先还带有一丝畏惧,现在也敢大胆地抬起头,道:“多谢乔娘子,今日妾身上未带银钱,改日必定补上。”

朝阳哪里是爱财之人,早些年在大内的年俸不多,但程灵然待她们极好,逢年过节或是其他日子,都会赏些金银珠宝给她们,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后来回到家中,大父大母将她的嫁妆并父母遗产全都给了她,她并不缺钱。

她不会计较钱财之上的得失,但给了江剑那种贱人,她心里就不舒坦。

罢了,不想这些,她的目光转向庄蒲柳另一只手,见上面用黄皮纸包了一些点心,说道:“今日你不是带了东西来嘛?相抵了。”

庄蒲柳“啊”了一声,木讷地提起手,讪讪道:“这是妾买的板栗糕,本就是给乔娘子尝尝的,以表我的歉意。”

外面风大雨大,朝阳可不想在外面多待一瞬,撑开伞将挽着庄蒲柳手臂,不以为意说道:“先不管这些杂的,我们有什么话先进去说,五月里天热也要小心些,免得寒气入体上了自身,女郎的身体最受不了寒。也别对我用那些谦称,你我都是一样的平头百姓,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庄蒲柳心中一暖,眼底涌现出感激之色,温声应了,点点头。

二人走进室内,朝阳将伞收拾好,放在一边,很客套地做出请的动作,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庄娘子先坐,有话慢慢说,我先去给娘子沏茶。”

“不用不用!”还未彻底坐下的庄蒲柳,一听到这句话,连忙站起身来摆着双手,道:“乔娘子别这么客气,我先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也有错,今日是来跟娘子道歉的,并告知娘子一些事情。”

朝阳眼神一紧,她以为庄蒲柳今日来只是想来和她示好,庄蒲柳方才所说的“有要事相商”,她也以为是借口。

她心里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故而心也跟着紧绷了,正容道:“你有话不妨直说。”

庄蒲柳如吃定心丸,心无旁骛地坐下了。

“如果我知道江剑与你是一对眷侣,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答应他,跟他在一起。”说到这里,庄蒲柳鼻尖酸涩起来。

庄蒲柳说话的声音也是颤抖的,很是委屈,抽泣道:“娘子跟江剑两情相悦,日后定是要嫁与他为妻,我也是好人家的女郎,怎么可能上赶着给他做妾,不知廉耻!我爷娘身上虽没几个铜钱,但也是明是非懂道理的,要是知道他们生了这么个女儿,绝对把我赶出家门。我要是明知故犯,不被蒙在鼓里,我得到这样的结果,就是我的报应,我活该!”

庄蒲柳骂起自己来,毫不心慈手软。

美人垂泪,哭得梨花带雨,眼眶湿红湿红的,像一只弱小的白兔,看得人心都碎了。

朝阳看不过,抽出绣帕来替庄蒲柳擦拭眼泪,轻叹道:“我知道错不怪你,所以那日我在气头上,也没有骂你一字一句。”

“多谢乔娘子。”庄蒲柳有一顿没一顿地哭泣,说后面那句话时,硬是忍着没掉一滴眼泪:“他骗我说对我一见钟情,想和我长相厮守。我本不信的,可他不是送些衣衫首饰,就是偷偷翻我家院墙找我,带我出去游玩,他又说得那般真,我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女郎,如何能不动心?”

朝阳听得认真,庄蒲柳的这句话让她顿时感觉五雷轰顶,像那黑沉沉的云压住了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心里是又悔恨又可气。

她咬着牙,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握紧拳头,没好气地说:“当年,他也是这样对我的。”

“我说前段时日他怎的如此忙碌,原来是忙着找你。”朝阳喃喃自语,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这样的儿郎,我竟如珍似宝地爱过,想来也是可笑至极。”

庄蒲柳那堵在眼眶的泪水,忽的从眼角滑落。

乔朝阳自认为可笑,她何尝不是更加可笑。

没关系,现在话已说清,只差最后一件事情,庄蒲柳抹了眼角那本不该流的泪水,缓缓说道:“那日被你撞破后,我羞得无地自容,自知以后再没脸见人。那一夜,我彻夜未眠,打算把从前和他恩爱的时日全都忘掉,也冷静思考了半夜。我费尽气力,查了将近一个月,终于查出了江家兄弟的龌龊事。”

龌龊事?究竟有多龌龊?

朝阳好奇,她到底爱慕过一个怎样的人?原来他不止脏,还很恶啊。

庄蒲柳一颗心沉下来,脸色发白,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愤愤道:“他们兄弟两个是一丘之貉,皆以玩弄女子情感为趣,恶心至极。江剑,他长得并不出众,却能洞察女儿家的喜好,牢牢把握住女郎的欢心。他在女郎对他用情至深后,骗取女郎的钱财,夺了女郎的清白,最后狠狠将她抛弃,毁了她的一生。”

她自己也是受害者之一,很能跟那些被江剑骗过的女郎共情。

朝阳也是,她现在只差被江剑抛弃,一辈子活在被世人指责不守妇道的阴影中。

“我眼瞎,识人不清,险些断送自己一生。”朝阳怒火中烧给自己扇巴掌,算是给从前的自己一个教训,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轻易相信男人,道:“若我当时清醒点,就不会把我自己都给他了!”

二人的情感,在这时是相通的,庄蒲柳身子往前倾,紧紧握住朝阳的手。

庄蒲柳一双手十分温热,像冬日里的炭火,给人带来一种无边的温暖,她说道:“乔娘子,做错事的人,从来都不是我们。事到如今,最该懊悔的人不该是我们,而是他们。”

朝阳颔首。

庄蒲柳接着说到江剑的弟弟,“江实比江剑生得俊郎,你也知道,他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又身形修长,他至今尚未成家,很受昭行坊一带女郎的追捧,她们个个都想着嫁与江实。江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借着为她们看病的由头,把她们带到私宅去,竟用迷魂香将她们迷晕,神不知鬼不觉地与她们欢好......”

朝阳瞳孔微张,瞪大了眼睛,震惊得身子一软,不可置信地说道:“庄娘子,你说的这些话,可......可当真?”

“我不会对你撒谎,这是我亲眼所见之事。”庄蒲柳回忆着,“前几日我假意与江剑和好,就是为了看看他们两兄弟都做了些什么事。一日我去江剑私宅的路上,正碰到江实将一貌美的女郎带入宅子里,我便跟了上去,就看到我所说的那一幕。”

怕朝阳不信,庄蒲柳解释道:“乔娘子,我爷娘是开药铺的,我也稍通药理,知道什么香会迷晕人。当时我捂住口鼻,这才没被迷晕,我亲眼目睹了那一幕心里毛骨悚然,害怕得走了。”

庄蒲柳说得振振有词,朝阳也见过江实跟女患者来往密切,这些话她全都信了。

她心里只有一个疑惑,“庄娘子,你要和我商量的事,便是一同告发他们的恶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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