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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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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付青山下到了松竹峰的竹门,看见的正是面面相觑的四人,他过去将白菱抱在怀里,说,“正好芳香居的菜送到了,萧彧,白菱,以后你们贺师叔就住在隔壁梅峰了,来和你们贺师叔和龙师弟见个礼。”

白菱被师尊压着不情不愿地问了好,但好在她还算是师姐,也没有那么不情愿。倒是龙羿,一副天崩地裂的样子,等回神,两泡眼泪一洒,拔腿就要跑,被贺铸提着后领子就给揪回来了:“成何体统?他们还会吃了你不成?”

“会!”小孩眼泪汪汪,中气十足,“她会!她是恶龙!是大黑龙!”

“白菱才不大!”和龙羿比起来,白菱的声音就小得多了,“白菱明明很苗条。”

“好,好,苗条,咱们菱儿最苗条。”付青山弯腰将小孩扯到前面,又擦去她的眼泪,“来,你萧师兄都已经带你熟悉了松竹峰了吧?今日就由你带路。”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对付有责任感的小孩很有用,付青山满意地看着小短腿拼了命地在前面迈动,恨不得马上就到山腰瓦房。

“怎么了?”他对萧彧明知故问,又装模作样地顺着萧彧的视线去看贺铸。

贺铸一挑眉,那意思,显然等着看好戏。

付青山目光流转,闪过一丝狡黠:“彧儿是有话想和贺师叔说?”

“没有。”萧彧生硬地别过头,皱着眉头,紧握着的手松了又握紧,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贺铸在与他擦身而过时做了个口型:“收敛点。”

他这是看出了什么?

付青山失笑,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萧彧自打白菱上了山就不太好过,即便如此,还是得腆着笑脸装出很喜欢这孩子的样子。

收徒的第一日付青山就把白菱带回了松竹峰,为小孩儿准备了山腰上向阳的一间屋子,由于她的年龄还小,自然也就由就近的付青山照顾,自她上山,付青山几乎就没有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是出去,也是去前山大殿找其他长老。

萧彧记得上一世他的师尊并没有那么上心他的师兄弟,更别提忙活宗门的事务。

“彧儿?”

付青山与贺铸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前面,此时正回头叫他。

萧彧忙应和一声,快跑跟上去。他走到了付青山身后,听他和贺铸聊着龙羿与白菱的事。

付青山似乎是真的有话要交代龙羿,他问贺铸:“师娘有说这孩子怎么教吗?”

“没说,她昨日多喝了点,现在还睡着,不知道是不想醒还是真的喝多了。”

“倒是有段日子没听她提起南洲了,前一段日子,我记得她老是发呆吧?有一次还说,南洲来信,说她师叔把她的屋子收拾了,她又气又急,想回去抢来着。”付青山叹,没曾想贺铸狐疑地问他:“几时有这样的事?”

付青山讶然,从善如流道:“那可能是我记错了。那可能是王师叔的事?年纪大了脑子有些不清楚。”

“不过她也确实想回去,”贺铸当没发生过刚才的对话,“每年开夏是外公外婆还有师公的祭日,按道理她会在南边点上一炷香的。只是不知道今年为什么,没有点。”

那可能是她知道自己的亲人已经不在南洲的土地里了。

付青山心道。

“那这孩子,你打算怎么教?”他把话题改了回去,贺铸不疑有他:“就那样教呗,我又不是不会毒,好歹算半个南洲人,把他教到能出师是没问题的。”就是肯定顶不了尖。

“我记得书楼里有几本典藏,回头你跟周长老送点灵酒。”

“再说吧,你怎么比我还上心?”

见贺铸怀疑到自己头上,付青山轻飘飘地看了眼小世子,忽地一笑,那小子一个激灵,躲得离他有三丈远。

贺铸看着自己的小徒弟,隐约懂了,嗤:“出息!”

一行人很快到了山腰,他推开多年未用,用来待客的客厅,打出一道灵风,打开四面的窗通风。在付青山收拾出来的主屋里,摆好了山下芳香居送上来的菜肴,芳香居的菜肴以精细的南方菜肴为主,多甘咸,少辛辣,入口绵软,是明素最喜欢的口味,作为她的儿子,贺铸自然也学了个十成十,见了当即目光微亮,还要装模作样地矜持。

付青山可没有遂他的意,招呼萧彧道:“你去看看你二师叔和四师叔有没有送纸鹤过来。”

“你还叫了她们?”

付青山笑眯眯地看他:“你想吃独食?”

贺铸便不说话了,在付青山面前,他从来就是多说多错。

好在付青山没有让他空着嘴,拿了一碟豆糕,给他和两个小的吃,等白菱和龙羿的注意力都在零嘴上时,付青山拉住差点被吃食骗走神的贺铸,说:“你在萧彧面前收着点。”

“什么收着点?”贺铸明知故问。

付青山被他这装无辜的样子气得好笑:“我知道他看我的眼神不干净,用不着你上赶着替我出头。”

贺铸本想嬉皮笑脸地糊弄过去,听了他这话,脸上原本的笑也没了:“所以呢?你知道还惯着他?”

“你哪里看出来我惯着他了?别胡搅蛮缠,”付青山望了眼隔着大半个客厅的俩小孩,“你觉得那是十三岁的小孩能有的眼神?”

“山下十三岁都当爹、嘶——对我下手就这么狠啊!”贺铸被这一下敲得差点跳起来,付青山算是明白了,这小子还在装糊涂:“下次少用暗戳戳手段磨磋他,你真跟十三岁的小孩玩这些还行,但如果是跟三百一十岁的老东西玩这种手段,怕不是觉得自己死的太早。”

贺铸警觉:“什么意思?”

“师尊,”萧彧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传过来,“没有收到两位贺师叔的纸鹤。”

“那她们的意思应该是不来了,白菱,龙羿,过来,这顿就我们五个吃。”他也没在意贺小梅和贺冬来不来,就好像那两个人是为了支开萧彧找的借口。

这一顿饭有付青山在注定不会冷场,他比他人想象的还要对两个孩子上心,期间问了两个孩子不少事情,除了对他们的母亲闭口不谈外,其他的都问了个遍。

终于,龙羿忍不住拍下筷子:“付前辈有话直说!让我和她做师兄妹不可能的。”

付青山幽幽地放下了筷子,犀利的目光扎过去:“叫师伯,王府就这么教你和长辈说话的?”

龙羿被这么一瞧,登时有些怵,想起之前在膳食堂被几个长老师兄轮流面谈的情形,没挨打,但还是怕这个人。

于是欺软怕硬地把筷子重新拿起来,声音软软糯糯地叫了句师伯。

“嗯,”付青山似笑非笑,“怂是个不错的优点,能让你在修真界活很久。另外,我没打算让你们玩兄友弟恭的家家酒,爱怎么打随你。”

贺铸恨铁不成钢:“你指望他教你与人为善还不如把头割了给他更能讨来一两个本事。”

付青山叹:“师弟对我误解颇深啊——”

龙羿看他俩你一句我一句,小声地说:“可是这说的不是魔修吗?”

霎时屋内一片寂静,只有小白菱还在试图勾着比较远的菜。

付青山替她把那盘菜换过去,点点头:“改天,改天我会去找文师叔讨教修魔的心得的。”

长乐包罗万象,也不是没有魔修。

龙羿炸了毛,也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一轱辘地倒出来:“我就是说说!修士纵横天地间,怎么就不能随心所欲、喜怒无常了?”

付青山一愣,随即捧腹大笑起来,贺铸一个丸子怼进了他嘴里:“吃你的!丢人现眼的东西。”

此时的龙羿也只能像只仓鼠,裹着满口的食物嚼嚼嚼。

餐桌上再次安静下来,只是这次各自吃各自的,除了付青山很乐衷于投喂小白菱,看着她笑没了眼睛。

好半天,他像是才意识到自己还有另一个徒弟一般,问:“彧儿最近功课如何?”

忽然被点了名,萧彧一五一十地把最近读的书和练的剑都说了,付青山作为一个“好师尊”自然不吝啬于夸奖,顺带给自己徒儿挖福利:“往后你师妹要在梅峰上学刀,你多照顾着她一点,别让她给隔壁峰这臭小子欺负了去,也多跑跑,好歹能顺点本事来。”

萧彧怔怔,“臭小子”龙羿恨不得嘤给他看,到底是谁欺负谁。

贺铸巴不得远着萧彧这个魔王,哪里像他这样赶着给自己上活:“你倒是好算计,小徒弟丢过来,现在大徒弟也想丢给我了?是不熟还要我把我爸我妈给你请来,把你俩徒儿供着上课?”

“你做得到?”他显然是跃跃欲试的语气。

“做梦!”贺铸一筷子插穿了狮子头,“交学费!”

付青山诶道:“我以为一白宫那次已经交够了?”

贺铸闻言呛得天崩地裂,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就要去了。可他到最后也只是赤红着脸什么都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他怕这不要脸的接下来说出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话来。

一顿饭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氛围中落下了帷幕,付青山餐后准备了茶清口,只是到最后用的只有贺铸一人,他自己则是带了三个小的在院子里就着水缸里的月亮讲起了道法。

付青山不捉弄人的时候,倒是人如其名,清矍玉立一谪仙人,指点起学生也是有模有样,除了坚持不了多久以外。

贺铸这般慢慢地想着,杯子里的茶倒是没下去多少,目光不知怎的落在了堂屋里的海棠花上。

这盆海棠早已过了花期,撤去护花的阵法后自然在这初夏凋零,绛红落了满盆,枯瘦盘虬的枝节让他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贺长霁!”院中的人在喊他,“明月不照无心人,何解?”

他暂时将海棠花放在脑后,出门:“那便不照呗,若是还在乎明月照不照,还配称什么无心人?”

谁想付青山对着三个徒弟说:“瞧,这就是典型的无情道继承人,标准的反例。”

“付皓之你又拿我寻趣?”贺铸咬牙,“我是死道,不是无情道!”

付青山却一笑,对小弟子说:“击石破山,以力破万法,与无情道不动明心,以道破万法有什么区别?白菱,为师教你,可以修破金刀法,但不能学他们的心法。”

白菱懵懵懂懂:“学刀不学心法不是会走火入魔吗?”

“到也不是,”贺铸难得为付青山说话,“理法情理二字,一为情,一为理,自古理法不分家,有理必有法,必然有相通之处。长乐仙人早已发现无情道弊端,也尝试过多重改善,后来逐渐形成了现如今的长乐心法,虽然不如其他宗门基础心法强劲,却是极其适合各道修士融会贯通。比如长乐的掌门,也就是我爹,修习的就是明镜剑术,意在一个明镜照心,既不是你师尊的剑法,也不是我的刀法,所以我和你师尊一样,学的都算是半吊子。”

“半吊子是你不是我,”付青山顺着他的话继续解释,“若是你们将来能对长乐的心法有什么体悟,可到功德堂登记领赏,一次一颗元婴丹,依据程度往上递增。此外,需要什么心法都可以去书楼,长乐对弟子修习的功法不设限,只是在此之前需要经过我们的同意。”

他此刻倒是卖力营业,惹得贺铸与萧彧都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眼见月下山头,雪地上没了月光一片清冷,付青山眼见着时间差不多,催促说:“差不多该睡了,他们几个孩子正是长身高的时候。彧儿,梅峰的屋子还没造好,今日让龙羿跟你一起睡,可以吗?”

萧彧没想到这一出,才要答应,忽然想到另一位来客,警惕地看向贺铸。但贺铸有些心不在焉,抓了抓头,有几分烦躁:“那行,我回清净峰凑合一晚。”

“你要到哪儿去?”付青山忽然叫住他,“给我站住,我还有话要说。”

他哪儿能看不出这人又在闹别扭,语气不禁带上几分质问。

付青山急于清场:“彧儿,你带他们先回去,我有一些事要问问你们贺师叔。”

“彧儿”两个字像是扎在他耳朵上似的,眼前又浮现海棠枝桠后重重交叠的白影。

甚至于他没注意到萧彧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

“你在想些什么?突然怎么了?”付青山上手掸去落在他肩上的碎雪,因为长时间站在院中,贺铸的耳朵已经冻得通红,可即便是这样,他的脸还是煞白的。

“别动手动脚,”贺铸应激地拍去他的手,可对上付青山受伤的表情,忽然又有些心虚,“你……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了海棠花?”

“海棠花?”付青山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自己因为不想看见,把那盆海棠摆在了正屋。

他正要解释,忽然听见林子里的动静,心下嗤笑,还真是阴魂不散。

不过,贺铸都请到山上来了,为了不相干的人败了自己的兴致可不是他付青山的性格。

于是话到了嘴边便变成了承认:“我一直挺喜欢海棠的啊?难道我以前跟你说过我讨厌海棠?”

贺铸竟是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过。”

原本还笑着的付青山此时忽然僵住——他是有说过不喜欢海棠,不过不是在被夺舍前。

而是抢回自己的身体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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