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繁体版 简体版
笔趣阁 > 原主回来后 > 第68章 兄妹

第68章 兄妹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贺小梅对于那个世界的印象依旧停留在漫无边际的风雪,和裹着红斗篷却一脸病容的贺凌芳——她呼出去的好似不是气,而是她的命。

“哥?你们真的打算回去?”她回过神的第一反应,竟是抓住老古板哥哥的袖子。她只觉得自己的后槽牙在发颤,一但想到那个贺凌芳,便浑身跟着发抖,好似要将这具身躯抖出去一般。

抖出去,留给那个鬼魂。

“没有,”贺铸自然发现了妹妹的不对劲,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抚一般缓缓拍着,“贸然打通两界,只会引起无休止的争端。而且眼下界隙之中情况未明,不是行动的好时机。”

付青山也改了口:“你哥说的对,眼下长乐人心浮动,我们新的长乐都还没守住,谈什么回去呢?”

“你们都说了……是回去,”她的声音像是从后槽牙中挤出来的,隐隐带着一些哭腔,“为什么不回去?守住长乐是她交给我的任务,可我却纠结于我那些噩梦止步不前。你们、你们合该是去报仇的!”

二人谁也没想到那个做了噩梦要哄、遇到热闹要凑的小妹妹竟想着这么多的事,松竹峰上的书房内一时死寂,只有兄长轻轻拍着背的声音,和妹妹低声的啜泣。

贺小梅这一哭,他们用了不少时间才哄好,但哄归哄,谁也没给出确切的承诺,就像是狡猾的大人一般粉饰太平。

贺小梅停止啜泣后也有些脸红,又羞又闹,恨不得像以前一样钻回二师姐的怀里去,向她抱怨两个兄长的可恶。

“我可能是跟小白菱接触的有点多了,就……一不小心有些像她……有些幼稚了。”

无辜背了一口锅的小白菱要是知道自己被四师叔说幼稚,兴许得单方面不跟她说话三天。

付青山笑弯了腰:“回头一定传达到。”

很好,她大师兄还是那个好事的大师兄。

“哭一阵也没什么的,娘若是能像你这样才好……你俩怎么不像呢?”贺铸苦恼道,催促贺小梅回清静峰去打扰那对夫妻。

贺小梅懵懵懂懂地被往外赶,赶到了竹篱边上,见她哥有关上门的意思:“诶诶诶,等等,要回一起回,你干什么呢?”

“我今晚住这儿,”贺铸少有的理直气壮,“他同意的。”

贺小梅扭头看她大师兄,却见付青山笑着点头:“你哥啊,也想师兄了。你要原谅一下你哥脆弱的心灵……要不然,你也住下?师兄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

“此想非彼想,”贺铸打断他的话,把妹妹往外推了推,顺利关上门,“你要是信了他的鬼话,准备哭上一宿。”

“我有这么可恶?”

“她小时候栽你手上还算少?”

师兄弟二人的声音渐渐淹没在雪林的杂音中,贺小梅下山时还有些恍惚,隐约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被丢出爹娘房间的小时候。

但一会儿后,她又坚决地摇摇头,她师兄又不是她嫂子。

院子里。

“怎的今日有心垂青我这破烂小院子?”付青山平日就是个疏懒的性子,自然也不会对居住的地方有多少上心,和贺铸在梅峰的院子比起来,只能说是万物长得很随性自然,就连刚移栽过来没几天的野兰,都弄得跟随处可见的杂草一般。

贺铸白了付青山一眼后:“扫帚呢?”

“柴房里。”付青山就这么看着贤惠的师弟去柴房拿了扫帚畚箕,开始整理这院子。

付青山见他这般勤奋,诶了几句没得到回应,也就搬了把椅子坐在屋檐下,一边转扇子一边看师弟忙碌院子里的事情,不消片刻,意识就开始涣散。他打了个哈欠,见天色差不多,俩徒弟正是改回来的时候了,一块温热的脸巾盖上他的脸,睡意登时全无。

“你什么时候回答我的问题?”替他仔仔细细擦了鬓角耳后的人问,“才这个点,睡了待会儿就睡不着了。”

“睡不着了就做点别的事,”他抓住师弟擦拭自己耳廓的手,自下而上地看着他,“你现在——是在和我要名分吗?”

院落中的氛围一时可以用死寂来描述,二人之间只余下呼吸声,他甚至觉得贺长霁的目光可以用震耳欲聋来形容。

这是他第一次在生性温和的师弟眼中看到侵略性,这目光直白到下一刻就可以纠缠在一起。

可偏偏,贺长霁吞咽了下口水,那个能够扯断最后一道心知肚明的界限的“是”字,落回了他的肚子里。

付青山一时觉得索然无味,抓住对方的那只手,顺着指缝勾走脸巾,丢在了地上。

“不送。”

轻飘飘两个字落下,他闭上了眼,这次落在眼皮上的阴影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黄昏的日光早不怎么刺眼,可付青山还是不适地眯了几次,最后负气回了屋,关了窗和门。

贺小梅如他们所愿找到了书阁,只是这次还不等她使出撒娇大法,明素便将她哄着出了书阁,顺带打发道:“要不你去帮帮你师姐?长流殿近日事务繁忙,我怕她太逼着自己了。”

可问题是她也不懂长流殿那些事啊!

到处碰壁的贺小梅垂头丧气地去了膳食堂,她也不知该如何宽慰父亲母亲,便想着用美食去贿赂一二,只是没想到,这才走了没几步,就在膳食堂的仓库外看见拎了满满两手的兄长。

她惊诧道:“你不是在松竹峰吗?”

贺铸的神色一时有些微妙,但还是整了整神色,说:“被赶出来了……先不说这个,我来顺些菜,你呢?”

贺小梅登时拉下一张苦瓜脸,将自己来这儿的来龙去脉说了,叹一口气:“我这不就想弄点好吃的回去哄哄他们吗?娘就是把以前看得太重,爹也太把自己当外人,咱们一家的,还纠结什么赝品不赝品的……赝品这话多难听。”她也是顺口,说着说着便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大师兄说这个世界就是赝品,可只有贺凌芳记忆的她,难道就算是“正品”了吗?

谁料贺铸点点头:“是挺难听,而且真要较真,我两三岁那年就死了。”

贺小梅立马捂上嘴,瞪大了眼睛瞧他,好半晌,才放下手:“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你还能有什么意思?”贺铸失笑,“行了,来搭把手。”

贺小梅连连点头,亦步亦趋地跟进了厨房,接着就亲眼看着她哥揉面醒发,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做了一道登云糕,又用半个时辰做了三菜一汤,等到了晚膳的时间,围在厨房观摩的弟子已有十人之多。

登云糕被分作了四份,其中三份被贺铸交给了贺小梅,他叮嘱贺小梅一份给贺译明素,另一份则交给贺冬,说完便提着他那三菜一汤离开了膳食堂,脚下步子快的跟踩了风火轮一样。

贺小梅见他来去匆匆,擦了脸上的面粉,连洗手时都在思考大师兄他们俩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明素接了登云糕,听了她说的八卦,竟意外地上了心:“被赶出来?他们吵架了?”

贺小梅正想说那不是正常的很,才突然发现,自打重生回来后,两个人就很少再吵过架。而在贺凌芳的记忆里,自打付青山诛杀穿越者夺回身体,贺铸和他们所有人一样,都开始小心翼翼地对待付青山,生怕捧着都能摔碎,更别提“吵架”。

她哥一下子成熟了不少,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吵架了也没事,我哥刚刚带着饭菜回去赔礼道歉了。”贺小梅宽慰着明素,殊不知明素和她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他是该顺着皓之一点,皓之自打回来后,就很难再对人亲近,他能……罢了,回头我去和他们聊聊。”

明素有头无尾的话弄得贺小梅一头雾水,等她迷迷糊糊地进了长流殿,又把这事跟师姐一盘算,越发觉得不对:“我娘她打什么哑谜呢?吵个架跟闹合离一样,还什么顺不顺着的。”

贺冬安静地像个木桩子,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进食的动作,直到贺小梅推了她两下,才如梦初醒,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道:“你管他们作甚?师弟打小喜欢招师兄的厌,他惹恼师兄,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可没见过那个‘打小’。”贺小梅嘀咕,缠着师姐让她讲她哥小时候的事。

贺冬拗不过她,只好强整睡意,解释了来龙去脉。

因为明素在生了贺铸后的几年里忙于修炼,就把孩子丢给了清静峰上的俩徒弟,当时的贺冬还是个除了修炼什么都不知道的书呆子,这担子,自然就落到了年长者的身上。

只是付青山从六十几年前就没什么耐心,在得知小小一个婴儿每天有那么多需求后,差点当场翻了脸,怨怼着照顾了两三日后,甚至起了到深山老林中找个狼群,让师弟去当狼孩。最后,好在贺译紧赶慢赶地结束了那段时日的掌门事务,将孩子带了回去,才让贺长霁免于“狼孩”之祸。

只是,这兄弟俩的梁子从此就结下了。

长大一点后的贺铸并不明白师兄为什么那么讨厌自己,想不明白的同时便努力往师兄面前凑,想尽一切办法招惹这个比自己大上“没几岁”就拿腔作势的家伙,可谁知道山外青山楼外楼,付青山从付家小花小鱼小草身上学来的纨绔之举更胜一筹,将十二三岁的小屁孩好生整治了一番。

到最后,竟意外地让孩子爱上了“陈规陋习”,奔着付青山的反面去长。

“你哥说,对付大师兄那种人,陈规陋习是有必要的,”说到这儿,贺冬忍俊不禁,“面对师兄犯的错,师弟总是比长青殿还及时。”

贺小梅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小时候我哥总不愿意抱我,原来是嫉妒你和大师兄都喜欢我啊?”

贺小梅这话成功让贺冬破功,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对对对,咱们小梅人人都爱,就他那个闷葫芦看我们小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贺小梅讪笑了两声:“其实他现在也不这样……”

“他是好久没这样了,先前他送锦缎法器过来的时候,我还当他换了个人呢?”说着说着,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最近总顺着大师兄,无论是开峰收徒,还是历练带队,说来,他是不是有求于大师兄?”

贺小梅自然想说不是,但面对他们之中唯一不知情的贺冬,也只好把话咽了回去:“兴许是抽风了。”

离开长流殿的贺小梅并没有将抽风这话当真,贺铸的转变自然是有他的理由,而这理由,又关乎到她是不是个“赝品”。

于是回清静峰的步子便陡然一转,迈向了松竹峰。贺小梅心里默念着她是去传达母亲的意思的,一方面心脏又忍不住砰砰直跳。

越是靠近那座小院,越是跳上了喉咙。

她忍不住放轻了脚步,用上敛息的术法,径直走入了半敞着院门的竹篱小院,在大堂与天井寻觅无果后寻着开门的声音拐向了亮着灯的书房。

书房的门半敞着,窗户却几乎都是合上的,贺小梅看见一个趴伏在书桌上的人影,和散落的笔架、镇纸,以及一只伸出来整理这一切的手。

她哥的半张面孔出现在灯光之下,他替睡着的人披上了斗篷,又整理好了桌面,做完一切之后放下了手,就这么站在书桌后头,凝视着睡着的人。

贺小梅在看见那个目光时便站住了脚,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好像再走一步就会戳破什么不得了的事实一般。

直到她看见兄长将手覆上了另一人的手,摩挲着指节,按压着指腹,如同孩童玩手一般饶有趣味地摆弄着付青山的右手。

但孩童的动作里绝对不会有这么多额外的剐蹭,就像是要吸烟刻肺一般抚弄剑茧。

贺小梅几乎屏住了呼吸,她确实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123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