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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禁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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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顾珩随手选的那个伶人,便素手探入,掀了垂幔——进来的是一个形容极其姝丽的男态桥生。

桥生无分性别,只是会按照吸食的第一位生灵的性别而幻化出性态,桥生这种魔物自生来便活在水域之中,因此即便上了岸行走,也带了些不甚适应的跄步,但衬着它们那种艳丽的脸,这种跄步就变了味,附庸风雅点来说,就是如同弱柳扶风一般,惹人怜惜。

——更不要说桥生与生俱来的、引以为傲的幻瞳之术。

因此在这只应唤而来的桥生掀帘而入时,心里自是志得意满,试问普天之下,哪有生灵能挨得过幻术加持之下的美貌呢?即便里面是新至的客人,亦不能免俗,只能坠落于欲望的深渊之中,沦为自己的裙下之臣,再在囊中的金钱被吸食干净时,再将里面的客人化为自己美貌的养料。

那个桥生心里噼里啪啦打的都是这个鬼主意。

——直至他掀开垂幔,抬眼而望。

里面有六个妖不说,还有一个是兽形?玩这么大?

桥生望着里头,下意识地喉头一动。

里头那个身着绛色衣袍的身影闻声转过头来,指骨还勾着一壶酒,对着自己晃了晃,笑得有些散漫地说道:“美人,你可来了。”

待那桥生望清那人的形容时,一下便被窒住了——

那人如墨的长发松松地半扎了起来,束在发顶的玉冠里,同色的绡带覆在双眼之上,额间妖艳欲滴的妖纹便更加扎眼了起来,几乎要带了些欲说还休的颓靡的艳丽,衬得这位客人如同大家手中雕刻出来的传世之器,带着繁杂又逼人的形色,却又散发着不言而喻的威压。

桥生唇角抽动了一瞬,实在不知凭着这位客人的好颜色,真不知道侍奉起来,是谁在占便宜了。

那客人虽被覆住了双眼,但似是感受到了那桥生的目光,头稍稍偏了偏,指尖点了点眼上的绡带,漫不经心地笑着继续道:“抱歉,我有眼疾,不能见光,都是自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我这小弟更是自小不能视物,还望美人多见谅。”

桥生听他那般道,才发现这绛衣公子的左手侧的案几上,还坐了一位素色衣袍的公子,在自斟自饮。

那绛衣公子口中不能视物的小弟,也以同样素色的绡带覆眼,墨色的长发没了发带的束缚,零落地垂落在了鬓边肩前,明明素净得如隔云端的冷月,却因眉间那点殷红的妖纹,如月光染了血色,让人无故想去磋磨。

不知是不是桥生的错觉,那素衣公子在听到那绛衣公子说“小弟”时,面上一闪而过的是有些无言以对的神色,在桥生看来,像极了......翻了个白眼?

桥生看看这俩面容出众的“两兄弟”,面上的神色异常精彩纷呈,想来也没料到,有一天客人的姿容竟能和自己不相上下?

那绛衣公子,正是宋浅言。

宋浅言似是没有察觉到那桥生心里的活络的心思,指尖捻着精巧的酒盏,朝着那陷在不知是客人睡自己,还是自己睡客人的天人交战中的桥生,遥一举杯,勾唇一笑:

“美人是被我们六个妖鬼给吓到了?美人莫慌,其他四位不胜酒力,早就醉倒了,只余我和小弟还醒着三分,美人陪我们兄弟聊聊风花雪月便可了。”

假装在醉酒的阮秀&谢廷相&风昀:“......”

阖着眼目蜷在顾珩身边的泽玉闻言,懒懒地掀了掀眼睑,扫了宋浅言一眼,嗤笑了一声,又阖上了眸子,纾尊降贵地演好宋浅言给他们编排好的剧本。

宋浅言似是得了什么趣味,好整以暇地撑着下颌,偏了偏头对顾珩说道:“你说是吧,小弟。”

顾珩闻言,神色微动,清风朗月如顾堂主,着实没有料到这厮在此等境地,都要坚持不懈地与自己打一些口头官司,持之以恒地占自己便宜。

顾珩几乎要被气笑了,但顾及着此地艰险,不得不咬着后牙,忍辱负重地回道:“你说得对,兄长。”

宋浅言意外地挑了挑眉,面上的笑意便更深了,腕骨一扬,指尖轻点,原本被他捻在手里的酒盏顺着灵力,被他送到了顾珩的唇边,轻巧地碰了碰顾珩的唇角,带着些难以言明的意味,笑着回了声:“乖。”

桥生:.......这微妙的多余感是怎么回事?

幸好这桥生也是见过形形色色大风大浪的人,本着职业操守,硬是假意笑着一张完美无缺的脸,挨到宋浅言身边,软纱做成的袖间笼着暗香,柔若无骨的指尖顺着宋浅言颊边一路轻触蜿蜒,点在了宋浅言覆在双眼的绡带上,附在宋浅言耳旁吹了口气,轻声笑道:

“公子这般好形容,怎可让这劳什子遮去颜色,让吾替公子取下来,也好眼见这沉毓阁极致的欢愉。”

开玩笑,你蒙着眼,我又要如何施展幻瞳之术。

桥生在心里默念道

那桥生只顾与宋浅言调笑,却不知他已被悄无声息地盯上了,他身后的顾珩,指尖已下意识地点在了霜津的剑鞘之上,霜津锋芒微泄,看起来确实真心实意地想将这只靠近宋浅言的、不知好歹的桥生给剁了,再丢湖里去。

——回答这桥生的,是一只掌心带着灼灼热意的手,以及宋浅言似笑非笑的话语:“美人,我与你说过,我生来有眼疾,眼睛见不得光,美人是没听清楚呢,还是没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宋浅言说着这话时,还是那副言笑晏晏的模样,眉目看起来张扬又多情,只有腕骨被死死捏在宋浅言掌心中的桥生,方才知晓这其中的压迫感,眼前的人像是在笑,却更像是藏了一柄杀意昭彰的刀,悬在你的眉间之上,似是下一瞬,就要在你的眉心,点上一个血洞。

桥生的心神被一时所慑,只得讪讪收回手,规矩地按照宋浅言的规则来。

“美人莫怕,我岂是这般不会怜香惜玉的木头?”宋浅言撑着额角施施然地倒了一盏酒,推到桥生的手边,散漫笑道:“聊些闲话而已,美人何必惊慌。”

桥生闻言,稳了稳心神,僵笑着一张脸问道:“不知公子想聊些什么。”

“聊聊这邺莲,聊聊这沉毓阁——”宋浅言说着这话时,指骨勾着玉壶,展臂一划而过,桥生下意识地顺着他的动作望去,视线扫过了廊柱上,宫灯上处处都描着的花纹,精神极度紧绷的境况下,促然道:“这花纹的来历,是有一段故事的,公子可当野话一听。”

“哦?”宋浅言闻言挑了挑眉,没料到这桥生这般上道,一下便咬了饵,但宋浅言面上不显,还是那般四平八稳地仰首饮了杯酒,假装出一副极感兴趣的模样,撑着下颌漫声道:“这其中是有何趣事么?”

“公子是妖族,自然是不知,但沉毓阁徽纹的由来,在咱们阁中,可是无人不知。”那桥生见宋浅言收起了威压,带着些讨好的意味连声道:“公子不要看这花纹繁复,其实里头是叠了两层花纹的。”

宋浅言闻言,念及顾珩方才所言,不可置否地眉眼微动,趁着那桥生指尖沾水在桌面上描绘徽纹时,宋浅言借着手里的动作,稍稍偏过头,在笼着烛火的阴影里,眉眼带笑地望了顾珩一眼,似是在赞赏他的先见之明。

宋浅言眼底明明只有零星散落的烛光,却像是顺着虚空中没有形体的细线,一路烧到顾珩心尖,恍若荒原上的燎原之火,直将顾珩烧得心尖猛然悸动,燃不烬的尘屑又如明灭的火星,勾起顾珩心底被理智强压下去的欲念。

贪妄骤然蒸腾而起,逼得顾珩不得不狼狈地移开了视线。

宋浅言的视线如同鹰隼,死死地盯住了顾珩,眼见顾珩仓惶地偏开了视线,宋浅言下意识地唇角微动,想迫他吐露些真切的话,却不料被那只桥生打断了,只见那桥生将徽纹完全拆成了两个纹路,指着其中一个,带着些微妙的臣服道:“这压在上面的这个,是我们邺莲城主苍摩的魔纹。”

桥生顿了顿,细白的指尖移向另外一个,嫌恶,却又带着显而易见的畏缩道:“这另外一个,便是那摇光上神的神契。”

话音刚落下,偌大的房间显而易见地沉窒了一下,明明是这般大的空间,却在落针可闻的须臾中,变得逼窄而又窒人,甚至连歪在一旁兢兢业业拿着“装醉”剧本的阮秀、谢廷相和风昀,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

不为别的,谁都知晓,宋浅言,是摇光上神最忠诚的信徒。

但那桥生依旧没有察觉到危险的迫近,依然用着他带着惧怕和厌恶的微妙语气,狂热地继续说道:“没人知道苍摩城主和那劳什子摇光上神有何龃龉,但城主却是恨他入骨,不惜四处昭彰他对那伪神的恶意,这沉毓阁的徽纹,也只是其中一处罢了——”

桥生的话语未尽,却察觉到身旁原本离自己几个身位之外的绛衣公子倏地朝自己迫近,这次两人的距离近到宋浅言身影,刚巧能笼住自己的身形。桥生心中一喜,面上露出个千娇百媚的笑,正想说些什么来哄宋浅言摘了覆在眼上的绡带,下一瞬,笑意便如凛冰,直接突兀又滑稽地僵在了面上——

是宋浅言,极亲密地挨着它的肩膀。

从旁人的视角看去,就像是哪个浪荡子揽着了个柔弱无骨的花魁,但只有被宋浅言揽着的桥生知晓,自己的后颈,被一把淬着寒意的匕首抵住了命门。

宋浅言掌中握住由九歌幻化成的短匕,附在桥生的耳边,如同来自恶神的神谕般低语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再说说看,谁是伪神?”

覆在眼上不愿摘下来的绡带、明明是来寻欢却又只止于礼的闲聊、对虚伪神界的回护、以及抵在自己后颈,杀机锋芒毕露的匕首,那桥生再傻,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一行六妖,来到这沉毓阁,必另有所图。

想明白这一层,那桥生面上不动声色,笑意都不曾减落下一分,身体几乎细不可见地一寸一寸远离宋浅言,想办法先从这室内逃出,将这群来者不善的妖禀明阁主,让阁主带着将这群妖逮个一干二净。

算盘打得很响,想法想得很美,就在它快要离开长凳时,一只手挟着幢幢黑影,倏地揽住了他的肩膀,任他如何挣扎,那指骨如同嵌入了它的骨骼里一般,丝毫不见松动。

桥生骤然抬头,却见宋浅言的眉眼隐没在笼火映下的阴影之中,还是如同初见般的张扬逼人,却因带着显而易见的阴鸷,而愈发显得如同一尾吐着细长信子的艳丽毒蛇,只听闻宋浅言轻声慢话地继续道:“想跑?真可惜啊,你做了个错误的选择。”

话音刚落,下一瞬,那桥生就被诛魔索捆缚在了廊柱之上。

不止四肢,桥生的嘴也被诛魔索给缚上了,那桥生终于惊惧地发现,这几位客人的境界,可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高。桥生仓惶间,猛然像想起什么似地,借着惶然挣扎的姿态,头颅后仰,呜咽着,一下接一下地急促撞击着廊柱,状似无序,又似乎按照某种规律,在敲打着什么。

只是这或许能逃常人的眼,却逃不过在监察与求饶中淌过来的宋浅言,只见他神色一凛,抬手猛地攥住了桥生精巧的下颌,直将桥生的骨骼捏得隐约作响,那桥生终于受不住疼了似地,厉声尖叫了起来。

一直在一旁自斟自饮的顾珩终于有了动静,听见桥生的尖叫,绡带之上的眉尖微微一动,勾着酒壶的指尖顿了一瞬,顺手贴心地落下了个隔绝声响结界,让外头寻风摘月的魔不受这里头丝毫影响,可谓妥帖至极了。

“......”

一直佯醉实则观察着动静的阮秀、谢廷相、风昀三人终于能丢开了宋浅言给他们安排的剧本,眼睁睁地望着他们俩一个在光明正大地胁迫桥生,另外一个还共犯似地,手起刀落断了人家的求生路,一时面上的神情精彩纷呈,难以言喻极了。

“......他们俩要是坠了魔,绝对能在魔族里排上号。”谢廷相半掩着嘴,像吞了苍蝇似地,和风昀煞有其事地说道。

“......你看他俩现在这排场,大魔来了都得叫一声祖师爷。”风昀的表情看着有些复杂,艰难地回了一句。

“我年少时正直的同窗,怎么堕落成这德行了?!”谢廷相没眼看似地捂着眼,哀怨了一声。

那头的宋浅言和顾珩不知他们已然七情上面地演上了,宋浅言还是那副神色恹恹的模样,半抬着眉眼,猝然掐住了桥生细长的脖子,那桥生瞬时便如被掐住咽喉的鸡崽,只剩下几声既细又利余音。

只见宋浅言偏了偏头,指骨迫着那桥生弯下颈脖,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倨傲,轻声细语道:“早知道美人好这口,良宵苦短,我就不与美人虚与委蛇那些话了。”

“早这样不就结了。”宋浅言倏地松了动作,垂着眼睑拍了拍手,漫声道。

那桥生迫于宋浅言的威压,有苦难言,瑟缩在诛魔索里,跟只提命的小鹌鹑似地,呜咽着不敢作声。

顾珩的结界能挡住房里头的声响,却挡不住外头传进来的响动,层层幔霭之外,似是隐约传来了一些响动,阮秀行到垂幔旁,手中的命剑垣辰挑开了些缝隙,细看了半晌,回身道:“似是有人犯了事,被拖进了一个描摹着同样花纹的巨大禁制里。”

“哦?”宋浅言闻见阮秀这般说,无甚意味地挑了挑眉。

那桥生被唬得肝胆俱裂,宋浅言还未开口说什么,便听见那桥生倒豆子似地往外道:“那个禁制相传是苍摩城主设下的,只要在沉毓阁中犯了事,或见到一些类似神族走狗的修士时,便会被投进这个禁制里。”

桥生似是怕极了宋浅言的阴晴不定,继续叠声飞速地说着:“闻说那个禁制里并没有设什么杀招,但凡是进去的人,都没有一个是好皮好肉出来的,若是被投进去的是一人,出来时必定满身是自己疯狂抓出的沟壑伤痕,若投进去的是一群人......”那桥生像是想到了什么极惨烈的场景,咽了咽喉头,涩声道:“那出来的,必只剩下满身血污的一人。”

闻言,宋浅言和谢廷相摘下覆眼的绡带,默不作声地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了计较。

毕竟那桥生一直被当作伶人,养在沉毓阁里,极度惊骇之下,连桥生一族一直引以为傲的幻瞳之术都忘记要使出来,只迷蒙着一双泪眼,垂着头,瑟缩在诛魔索里微微发抖。

顾珩似是极怜香惜玉般的,轻着手里的动作将自己束发的发带覆在了那桥生的眼上,在宋浅言拈酸呷醋的短促冷笑中,将桥生放了下来,还抬手理了理桥生散乱的鬓发。

就在桥生快要感激涕零的时候,顾珩顺着手下拢整乱发的动作,附在桥生耳旁,细声慢语道:“我数三、二、一,你就往外面跑,听明白了吗?”

那声线轻得如风,却蓦地能让让桥生无端联想起带着毒的艳丽花株,若你一腔放松了警惕的喜爱,它必定会还你腐肉蚀骨的烈毒。

一如现下的顾珩。

顾珩见那桥生呆滞了一般不回声,也不恼,继续耐心至极低替它整好因挣扎而显得凌乱了的衣衫,慢条斯理道:“听明白了?那我就开始了。”

“三。”

“二。”

“一。”

极大的求生本能瞬间攫住桥生的心神,顾珩甫一开口,它便一跃而起,不管不顾地往外跑去。

宋浅言先行一步,目光流水一般从顾珩脸上淌过,便先抢步追了出去。

极度纷乱之下,顾珩只来得及回头对三人一狐落了一句话:“你们先走,在外面接应我们。”便追着那桥生奔了出去。

风昀和谢廷相目瞪口呆:“这是在玩哪出?”

阮秀头疼地叹了一口气:“那禁制听着甚是蹊跷,我估计他们是在想办法混进去瞧瞧。”阮秀皱了皱眉,继续道:“可这也......太冒险了。”

不多时,向来静谧得不像魔境之地的沉毓阁,便被掀了个天翻地覆,外头的厉喊声、叫骂声、灵力张狂四溢的击石声、刀剑相撞时的金戈玉石的响声,混杂在一起,听起来,透着一股吊诡的滑稽,可见顾珩和宋浅言,确实将人家这成百上千年的秘境,拆了个干净。

渐渐地,外头哗然的声响骤然歇了下来,谢廷相一把揣起打着呵欠蜷成一团的狐狸,三人隐没在二楼垂幔的角落里,悄无声息地掀开帘幔一角,望着楼下的境况——

众人的围合之下,顾珩和宋浅言被水泄不通地围在了中间,围合的魔族们,每个都发髻散乱,袍衫上都是被剑意和灵力滑落下的裂痕,每个魔都警惕地用手中的武器指着顾珩和宋浅言,实在看得出来,即使这俩祖宗是在演,这群魔族也被折磨得够呛。

事已至此,不得不再感叹一声,魔族竟被人族拿捏着来玩,着实是世风日下,即便是痛恨神族跟修士入骨了的邺莲城主,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要重铸魔族昔日荣光的程度。

众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张扬明黄的女子,瞳色一靛一黄,墨发高高束起,看起来明艳极了,刚被放跑的桥生便蜷在她的手掌底下,瑟然低泣,那女子极怜爱地摸了摸桥生的鬓发,再抬眼时,便是像淬了碎冰的冷:

“还一个个呆着作甚,不过区区两个小妖,是要我亲自动手将他们抓起来投进禁制,顺带再把你们投进去,尝试下怠工是何滋味?”

看这架势,跑不掉是那桥生口中的阁主了。

被武器迫着跪在地上的顾珩和宋浅言后背抵着后背,闻见阁主的话,稍稍偏过头,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笼火昏聩,沉影明灭,只见宋浅言半张落在黯阴里的面容,眉眼一松,恹色便去了大半,恢复了些素日里望着顾珩时的无尽温热。

宋浅言唇角微动,似是对顾珩说了些什么。

顾珩读着他的唇角,晃眼看着,似是“莫怕”二字。

“既是如此,阁主可要让吾等区区小妖好好见识一下魔族的手段。”宋浅言对着顾珩挤眉弄眼完后,不甚在意地扬声接了阁主一句,神态散漫,看起来欠收拾极了。

即使是在此种境地下,顾珩也撑不住因为宋浅言的气焰嚣张而弯了弯眉眼。

他们这边缱绻旖旎,但落在阁主大人的眼中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阁主大人看他们又是耳语又是挑衅又是调笑的,险些被气笑了。

只见阁主拖着迤逦了一地的长裙尾,穿过层叠的人群,停在了宋浅言和顾珩身前,垂着眼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指尖极其怜惜地逐一划过二人的形容,有些可惜道:“放心,看在二位这令人愉悦的形容上,沉毓阁也定然不会失了礼数。”

言罢,阁主倏然收手,面无表情地直起身,扬了扬手,无甚波澜地吩咐道:“带下去,好好招待下妖族远道而来的客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本来是打算上周发出来的,可是上周末一直都被拉着做家务,没来得及写完......(懒鬼叹气)

这六千多字就当是两周合起来一起更了吧

如果端午节还有力气,也会更一点的......

希望看到这里的宝子们可以给我点鼓励,感恩~

拉着小顾和小宋出来给大家鞠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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