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镜像雨终归还是死了，死在了白道将胜，黎明将至之时，死因是病，身体衰弱至死。

“为什么？老师，你又做了什么？”

在丁小雨的意识海彻底崩塌之前，鬼小龙去见了终极雨，那个被自己禁锢在镜像雨灵魂世界里的终极雨，他戴着沉重的镣铐，盘坐在镜像雨意识海最阴暗的角落里。

“小龙，你觉得，我能做什么？”手上的镣铐沉重得让他连抬手也很费劲，改版后的封龙贴之力，果然不凡。

“不该是这样的。”

这些年，他明明一直守在小雨身边，让任何人都没有机会伤到他，可为什么，小雨还是死在了十六岁这年。

鬼小龙瘫坐在地上，终极雨想伸手，像往常一样揉揉那毛茸茸的脑袋，但那镣铐终究还是太沉，太沉。

收到了镜面雨死去的消息时，灸舞正在灭中，他冷眼看着狄阿波罗泽递上降书，戴上镣铐，封印在灭的最深处。

“丁小雨死了。”

只是淡淡地将那纸条烧了，看着纸在自己手中化作灰烬，然后轻轻一吹，消散在空气里。

“过慧易夭，可惜可惜。”

修只是静静地看着，看见了灸舞那眼底得意又冷情的笑意，到底是过慧易夭，还是有心人所为，或许早有答案。

狄阿布罗泽的镣铐，叮叮当当想了一阵，然后渐渐弱了下去。

“灸舞。”狄阿布罗泽声音暗哑，“如今的你，同我父亲又有什么区别？”

“我是白道，他是魔。”

成王败寇，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这就是差别。

“鬼小龙的梦，该了结了。”

灸舞拍了拍手，将手上的残灰拍落，幻境已经开始晃动，周围的一切也开始进入扭曲。再次醒来，他们又回到了那个厕所里，在他们五岁的时候。

“小雨，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鬼小龙在夏天体内再次苏醒，眼底是那样的执着坚定。

“还来一次？”重新睁眼后的灸舞差点没气得一口血吐出来，将这极度不爽的心情发泄在了眼前这群麻瓜的身上。

走出厕所时，连夏美，都不由得给他竖起拇指。

71.

这次循环里，鬼小龙再一拥有实体之后，便留书去了金时空，守在镜面雨身边，并在终极雨到来的第一时间，同终极雨建立了协议，保护镜面雨的安危。

但镜面雨依旧死去，和原来的时空一样，终极雨取代了镜面雨在这个世界生存。

轮回再度重启，镜面雨依旧一次次死去，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令人生恨的，在泥泞里挣扎的记忆一遍遍在灸舞，在鬼小龙的脑海里轮回。

幻境与现实交错，有些记忆变得模糊，有些绝望却更加深刻。

“你为什么要骗？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最后的最后，鬼小龙扼住终极雨的喉咙，拖到了灸舞的面前，拿着那盆灸舞送的甜梦兰，狠狠地砸在灸舞的脚边。

“鬼小龙，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害死丁小雨的，一直是你。”

从头到尾，为他招来杀身之祸的一直是你。

是你，告诉了我，他的狂妄，他与我的背道而驰；是你，推动了他，让他下定主意去破坏白道即将得到的胜果。

我只是，轻轻地移开了，我的绊脚石。

也多亏了你，让我移得那般轻易。

“灸舞!”

终极雨呵住灸舞，看着徘徊边缘的鬼小龙，他不敢想如今的鬼小龙该有多崩溃。

“你又何必装什么好人？丁小雨，你同我，是一样的，最后的那根稻草，是你放的。”

你在镜面雨绝望的时候，一样没有拉住他，你的存在在，给了他可以消失的理由。因为还有你，可以取代他去完成一切。你明明知道我把鬼小龙送到你身边的原因，但你装作不知，利用他来牵制我，牵制夏家，甚至为此，你可以逼得他堕魔。

你不是镜面雨，你和我没有差别，你也一样变得不择手段。

“走进这个泥潭里，谁又能比谁干净。”

除了镜面雨，他太干净了，太清醒了，他的存在，总是让灸舞想起，现在自己的手有多脏，所以，他不该留着，灸舞也不会留着他，大势所趋之下，镜面雨只有死路。

“疯子，疯子!”

鬼小龙痛苦地捂着头，缓缓地蹲下身子去，将脑袋深深地埋在双膝之间。

幻象彻底崩塌了。

灸舞觉得松了口气，那些可怕的记忆，他不喜欢，也不想再经历。

72.

鬼小龙从肉身溶解池里坐了起来，走上岸边，只是那双眸子，已经变得空洞。

“鬼小龙。”

修拉住他，迎面而来的却是凌厉的一掌，那一掌，冲着命门而去，没有丝毫的留手。

灸舞反应及时，将修拉开，一道绿色的异能以满是裂纹的鬼龙匹克为中心发散，形成了屏障，挡在了舞修和鬼小龙之间。

“他被冥界磁石彻底侵蚀了。”匹克化成了人形，对着修挑了挑眉，“小修修，好久不见。”

“鬼龙？!”

他听说过，鬼龙来到这个时空，但亲眼见到之时，还是有些意外，一时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大抵还是庆幸的，庆幸他还在。

“喂，灸舞，你要干嘛!”

修反应过来，冲上去拉住灸舞，但九步擒鬼手已经朝着鬼小龙而去，鬼龙匹克挡在了鬼小龙跟前，卸掉了大部分力道，鬼小龙依旧被逼退了好几步。

“灸舞，你要杀他。”

即使灸舞再如何的心狠手辣，但这几日，修还是见识过灸舞对于鬼小龙的包容和疼爱的，如今却不由分说地说下手就下手。

“先下手为强。”

灸舞明显感觉到了鬼小龙身上的魔气波动越发强悍，而且已经几乎完全失去了神智。如今，在这样的环境下，将他带回去，着实有些难。但若留到以后，要是被魔族利用，于白道更是祸患无穷。

有害难得一利，那便无须留了。

“灸舞，你还是这般心狠手辣。”

一道幻影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铁链声响，出现在了肉身溶解池的另一边。

“狄阿布罗.泽。”

“好久不见。”

“浪费魔力，维持幻象来见我，真是感人。”

“白道盟主亲自来灭，我怎么能不亲自来欢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