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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逃婚不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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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元白在天旋地转里做了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上一世,回到了一切都没发生的时候。梦里他仍是那个空有一腔天真报国热忱的毛头小伙,丝毫不懂政治斗争,站在庙堂上像个活靶子。

梦里顾元白正站在顾玄雍跟前,一旁是正在往嘴里塞葡萄的顾元今。

“听说你那唐少师,几天都没来给你上课了?”顾元白听见顾玄雍道。

顾元今点点头,嘴里塞满了葡萄嘟囔着让人听不清的话。

“朕问过唐丞相了,他说这唐京墨是自己跟家里闹矛盾跑出去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都这么大了,做事还这么不顾后果,不靠谱!朕这几日再给你找个别的少师。”

顾元白不置可否。

顾元白在梦中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上一世。在上一世,他不知道唐京墨发生了什么,也不在乎,所以对这一切都从头到尾不知可否,但现在,如若他真回来了——

“等——”

顾玄雍皱眉,不解地看向顾元白:“怎么,叙敛,你有别的见解?”

顾元白作揖鞠躬:“秉父皇,儿臣先前同唐京墨有过一些交往,私以为他不会意气用事,此次这么久没来,必是有不可抗力之事。父皇可以宽限几日,让儿臣去寻他。”而后他看了眼顾元今,“反正多个几日,对顾元今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顾元今吃葡萄的嘴一顿,总觉得顾元白明里暗里在骂他不学习,咂么了半天也没品个所以然来。

“行吧,给你两日时间,过两日要是这唐京墨再没……”

“报——”门外的刘公公忽然推门法打断。

“说。”

“禀皇上,唐京墨求见。”

顾元白的心忽然悬了起来。

“让他进来。”

顾元白向门外望去,看见了唐京墨。他一身素衣,被抹地满是灰尘,面色苍白,头发也散了,嘴角还带着血,摇摇晃晃地向他们走来——是他在小巷子里被顾元白捡回来时的模样。

不对,这不对——那时的唐京墨分明不应是这样的。

顾元白猛地惊醒,慌忙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仍在卧房,方才那一切都是虚像。

一道声音兀地响起:“养尊处优的人,还会做噩梦?”

顾元白转头,看见唐京墨正坐在一旁的桌前慢慢地品着茶。

“你昨晚睡的哪?”

唐京墨挑眉:“侧榻。”

顾元白完全不记得昨晚回来之后发生过什么,他的记忆到下马车的那一刻戛然而止。宿醉后头有些痛,顾元白使劲拍了拍脑袋。

“头痛?”唐京墨问。

“嗯……”

“昨晚干了什么还记得吗?”

顾元白动作一僵,对上唐京墨的视线。唐京墨正在笑,轻挑着眉,戏谑地看着他。顾元白不知道他是在问他身体状况,还是自己真干了什么混账事,现在他要秋后算账。

唐京墨一看的木讷样子就知道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一时起了逗弄的心思:“殿下昨晚当真是什么都敢说,好一个口出狂言。若不是微臣知晓殿下喝醉了,恐是要当真。”

顾元白脑袋“嗡”的一下。他昨晚说什么了?说什么奇怪的话了?莫不是他吐露了心意,对着唐京墨大放厥词了?那,唐京墨呢,唐京墨会怎么想,他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吧?如若没有,那上一世为何如此救他护他?那他现在已经有这样的想法了吗?还是说——还是说因为他的胡来,因为他和上一世做出的不一样的举动,一石激起千层浪,如今唐京墨经没有那个中意于他的契机了?

唐京墨眼瞅着顾元白的脸色越来越白,被吓了一跳,以为他宿醉醒来还不舒服,忙起身上前,探了他的额头,谁成想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挣也挣不脱。

“殿下,有什么事情您说出来便是,如此动手怕是有辱斯文。”

“我说什么了?”

唐京墨没想到他还在在意这件事,一时没编出来合适的话:“殿下当真想知道?”

顾元白下床站了起来,一时间由仰视变成了俯视,仍旧没有松开抓着他手腕的手。他张了嘴,想说什么,却又顿住,咽了口唾沫,抬起眸子望进唐京墨的眼睛:“无论我说什么,我都是认真的,不会不负责。”

唐京墨心想这下给自己玩进去了,不知为何最近关于顾元白的事情总会向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展。他硬着头皮道:“殿下当真?”

顾元白的眼神丝毫不躲闪,声音也坚定,心跳却快要盖住他说话的声音:“当真。”

唐京墨清了清嗓,这下说也不说不说也不是,于是他在须臾间选择了说昨晚顾元白最后说过的话:“殿下让我不要叫您“殿下”,直呼您为“你”,还让我叫你大名。”

顾元白一愣,抓着唐京墨的手一松,让后者成功脱了控制。

顾元白抓得牢,但并不紧,所以并没有给唐京墨留下什么疼痛的印记。

“还有呢?”

唐京墨不解地蹙眉:“没了,殿下还想要多少。”

“就这?”

唐京墨理亏,他确实是在故意逗弄顾元白,但他仍旧挺直了腰杆生硬道:“殿下竟还觉得事小?这分明是僭越,我只是……”

“这有何僭越,我早就想让你这么叫了,天天殿下殿下的我都听腻了,不如我名字来的好听,我父皇给我起名字是白起的?”

唐京墨哂笑:“殿下的字分明叫叙敛,平日出口说话确实丝毫没叙敛,真是好一个么就白起。”

“还叫!”

唐京墨一噎,话在喉咙里滚了片刻,才拖拖拉拉地说出口:“你……你要,你要我叫你,顾元白?”

“看嘛,这多好!”顾元白一把揽住了唐京墨的肩膀,称兄道弟似的把他揽到身侧紧挨着自己,“这比那林伯棠叫顾兄好听多了!”

“林伯棠?”唐京墨蹙眉,“你同他交好?”

顾元白心里暗道不好,他并不想要唐京墨卷入林秉宸和朔阴的事情,实在太过危险。

“交好倒算不上,只是认识,他比较热情,聊了几句就改了称呼。”

“你应允了?”唐京墨抬眸望向顾元白,仍旧蹙着眉。

“对啊,我不想遵循那些老古板的道理,想叫什么便叫吧。”

唐京墨又沉默了。他思索了片刻,一个侧身便逃脱了顾元白揽着他的手臂,在那人的视线中出了房门:“该去教顾元今了。”

唐京墨已经几日没教顾元今了,除了顾元白,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去干了什么,怕是今日再不出去露个脸,顾元今就要换新少师了。

顾元白不愿唐京墨地走去,硬是半拖半拽地给他关进了马车里。顾元白还要去找一趟顾元呈,来不及和他一块进宫,便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穿好了大氅一路坐到顾元今的殿门口,他随后就到,结果唐京墨在还离宫门口有几百米的地方就下了车,不愿让宫里的其他人看见自己坐着顾元白的马车。

到顾元今寝殿的时候,骄纵的小文盲还在睡觉。唐京墨直接进了他的卧房,被子一掀:“别睡了,起来,顾元猪。”

深秋的寒气让顾元今冻得一个激灵,呜哩哇啦地坐起来紧紧地缩成一团,恶狠狠地看向掀自己被子的人——“唐仲砚?”

“谁教你的天天喊你教书先生大名,你那个叙敛哥吗。”

顾元今边嚎着“冻死了”边扑到自己被掀开的被子上,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哆嗦道:“你这么多天去哪了?怎么说不来就不来?我让还父皇去唐家寻你了你也不在,小心父皇革你的职!”

“省省吧你。除了我还没人忍得了你这个无赖文盲。书房等你,给你一刻钟时间,晚一分今天多学一个时辰。”

唐京墨在顾元今的吱哇乱叫中走了出去。

顾元今知道唐京墨一向说到做到,于是一分都不敢迟。

咿咿呀呀学了半个时辰,本就没睡醒的顾元今直打哈欠,认一个字能吞肚子里三个。

先前唐京墨来叫顾元今,一是给自己寻一份差事,不然硬着头皮学了这么多年空有一肚子诗书没地方施展,二来也是他不想在唐家待着,于是教顾元今的每时每刻都是消遣,饶是顾元今再惹人烦他也不觉得累。

但是现在,唐京墨止不住地想:顾元白什么时候来?他先前说了要晚些时候来,晚些时候是多晚?午膳前还是下午的课程结束之前?

想了一半唐京墨又甩了脑袋,骂自己太过在意顾元白,为人一句话心思在外飘了半天。但饶是再骂自己,他的心思还是控制不住地飘在外面。

又教了小半个时辰,顾元今府上的管事突然进来:“殿下,唐丞相求见。”

“唐丞相?”顾元今想了想,看向了唐京墨,“你爹?”

唐京墨整个人都被冻住。没来得及回应,唐虔已经走进了门,向顾元今点头叫了声“七皇子”。

“你来找唐仲砚?”顾元今问。

“正是。今日实在不好意思,打扰小皇子上课,但是唐某有家事要紧,还请允许在下将唐太傅带回去商议家事才好。”

唐京墨的手在桌下紧紧攥着衣服,关节握得发白。他声音发紧:“小皇子已经落下很多天课程了,今日要补完,还是不要落下才好。”

顾元今不懂这些弯弯绕,他恨不得原地躺倒睡觉,于是便十分开明似的同唐氏父子说:“家事要紧哇!唐仲砚,你快回去,明日再来也不迟!”

唐京墨暗骂顾元今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愣头青,把他往火坑里推。

唐虔见唐京墨坐在那半天僵着身体半天没动,上前就要拉唐京墨起来,后者却像应了激,猛地甩开了他的胳膊,自己也一个摇晃,差点撞在身后的墙上。

“孽子,饶了你这么多日了你还想干什么!”

唐京墨只感觉几日前被唐虔掌掴的右脸又开始烧得火辣辣的疼,他能感受到顾元今震惊又好奇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自尊心吞噬着他,让他浑身都在疼痛。

唐京墨只最后乞求,顾元白的晚些时候来千万不要是现在来,不要见到唐虔,不要见到他七零八落的家。

唐虔又上前来抓唐京墨,这次唐京墨没躲开,手腕被攥地生疼,仿佛要断开。他痛得站不起来,几乎是被唐虔拖在地上往前走。

顾元今见情况不对,也不管什么丞相皇子的身份了,大喊一声“你放了唐仲砚!”就扑上来。他身形小,不是唐虔的对手,干脆直接咬上了唐虔拽着唐京墨的胳膊。

唐虔被咬得吃痛,但还没到能够让他放开唐京墨的程度。他心里有谱,只要不伤到顾元今,顾玄雍看在他兢兢业业为国效力这么多年的份上不会计较今天这么一出,毕竟他可以为唐京墨扣上“逃婚不孝子”的大帽子。

而下一秒,唐虔忽觉得手肘一道无法忍受的刺痛,仿佛筋骨寸断,一声惨叫,松开了钳制唐京墨的手。

唐京墨跌倒在地,下一秒身体被一双有力地手撑住,扶着他慢慢坐了起来。

他抬眸,看见了现在自己最不想看见的脸:顾元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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