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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神识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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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霁生给唐京墨把脉用了很久的时间,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放下。

顾元白在一旁看着关霁生紧皱的眉头,呼吸都不顺畅,但唐京墨本人似乎对此无知无觉,让人把着脉,自己一脸坦然,不知是早已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对自己的生死早已超然度外。

把完脉后,关霁生直接开出了药,说是唐京墨并不是天生的身子骨弱,而是自襁褓中就受了寒,饮食也跟不上,长期饥一顿饱一顿的营养不良还受冻,才会成了今天这副一身沉疴的模样。

唐京墨早知晓自己自幼身子就不好,但还是第一次知道这病躯不是天生的。不过他只是挑了眉,心道有趣,并无其他情绪,这么多年来,健康与否从不是决定他人生的头等重要的大事。但顾元白反倒是在一旁攥紧了拳。

“能根治吗?”顾元白声音发紧。

“根治……”关霁生斟酌了片刻,“这些后天不良习惯造成的病因,我开些药,日后生活上注意些,时日久了倒是可以根除,就是……”

“什么?”

“只是他的脉象仍有一些这些病症解释不了的,还像请二位在桐生州多留几日,让在下观察一二。”

唐京墨自然地起了身,抱拳行礼道了句“多谢关大夫”便拉顾元白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顾元白又一步三回头,每次回头都看着跟出门口的关霁生欲言又止。唐京墨忍不住问:“你还要求关霁生什么事?”

“嗯?”顾元白摇摇头,“没有。”

“那你这一步三回头,这么舍不得?”

顾元白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反是顺着石阶拾级而下,直到站在平地上:“我只是担心你还有其他隐疾。”

唐京墨反是笑了,显得十分不解风情:“这种事情,担心会有用吗?”

顾元白被唐京墨的态度冰得心中一凉,那人却继续道:“拖着这累赘身子二十多载,也没见哪好坏,能吃能喝能跑,就是禁不住打。这么多年都没人担心,现在看个郎中反是提心吊胆的,没必要。”

唐京墨又向定在原地的顾元白伸出了手:“走?”

顾元白看着那手,心头一颤,出神的片刻却错过了时机。唐京墨以为是顾元白不愿意触碰,又默默把手收了回去,揣回了大氅里,暗笑自己自作多情。

“走吧,顾元白。”唐京墨第一次叫他的真名,“好不容易来江南一趟,不去转转反倒在这忧思重重。年轻人心思太重容易累啊。”

顾元白终是抬脚跟上了唐京墨的脚步。

走回客栈的一路,顾元白始终是心不在焉。他从关霁生的话,想到唐虔,又想到上一世,脑子里的小人如腾云驾雾般满九州乱窜。忽然,他又想到,最近的唐京墨似是不如先前那般如此爱亮出尖牙来吓唬他了。他好像开始会跟顾元白说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开始说软化,甚至如方才一般,还会反过来宽慰他。

这在,这在上一世,在他们相依为命的那间小瓦房里,都鲜少发生。

顾元白忽眼眶一热,走在街上就红了眼,眼前起雾,完全看不清四周的一切,只能看见四周朦胧的人影。

他故意走慢了些,估摸着大抵已经落在了唐京墨的身后,便想抬起袖子赶紧抹了眼泪,结果唐京墨却比他想象还要在乎他的动静。

“怎么了?”唐京墨望见顾元白通红又充满雾气的眼睛,心脏忽然发紧,“怎么,怎么大街上,这怎么……”

唐京墨几乎要丧失语言组织能力。他看过顾元白意气风发,也看过了他情绪低沉、怒火中烧,却是从未见过他红着双眼,委屈得躲在后面抹眼泪的模样。心脏仿佛忽然塌陷了,什么朔阴,林伯棠,唐京墨在这一刻都不记得了,他只剩下紧张和心疼。

“没事。”顾元白瓮声瓮气地说,抬起袖子狠狠抹了眼泪。

“怎么没事。”唐京墨强硬地掰开他的胳膊,抬起手要帮他拭去眼泪,而后又僵在半空,放下,“怎么躲在这抹猫泪,谁还能欺负你了?”

像在哄小孩子。方才的猜想在顾元白的心中愈发确定:唐京墨确实待他和先前不同,和上一世不同,和所有人都不同。他让这个对所有人都以尖牙相待的人,对自己露出了柔软的一面。顾元白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心情,但大抵是高兴,高兴却又鼻子发酸。

顾元白直接拉住唐京墨方才落下的手,隔着衣袖,带他向前走去。他没有再回答唐京墨的问题,他只在心里默默地想,若是他再待唐京墨好一点,再爱他多一点,唐京墨会不会脸上能挂起更多的笑容。

之后几日,唐京墨都按时服了药,去找了关霁生继续观察、把脉,但关霁生却一日比一日皱得眉头深。

终于在第四日,关霁生问唐京墨:“你,对自幼至今的事情,可都记得?”

唐京墨不解其意:“记得。”

“当真?”

“当真。”

“任何事情,哪怕是任何一段年纪的事情,你都没有很大一段的空白?”

唐京墨仔细回想,自打两三岁记事起到现在,哪怕是幼童时期的事情,他都能记得起好些来。“没有,确实没有,我记性一直不错的。”

关霁生转头就把一旁的顾元白直接单独拎了出去,拎到离木屋足有几丈的小树林里。

“怎么了,关大夫?”顾元白神色紧张。

关霁生叹了口气:“我从他脉象看,他怕是有些神识缺失。”

“神识缺失?这是什么意思?”

“大抵是失忆、失神。但是他却又十分笃定自己从未有过大片缺失的记忆,可谓是怪事一桩。”

一个荒谬的想法落入了顾元白的脑中。他咽了口唾沫:“那……这个神识缺失,对,对他的影响大吗?”

关霁生望向小木屋,捋着胡子良久才道:“不好说啊。我从他脉象看,至少会丧失有十几年,甚至更多年的记忆。若是神识真是损伤到如此程度,久而不治,怕是以后会逐渐失神,失智,到年老是要疯癫的啊。但他这些日子来,我看他不像是有失神如此严重的模样,所以一直不敢确定。”

顾元白再开口,声音都有些颤抖:“那,这个,能治吗?”

“治是能治,但是他一未失忆,二未失神,只是有奇怪的脉象,你就当真信我这‘神识缺失’的诊断吗?”

信吗?顾元白不知道。但他害怕。

“关大夫,能劳烦您把治疗的方子给我吗?我带他回去只会,会自行定夺的。”

关霁生思虑良久,才终是点了头。他背过手向木屋走去,走了半道又停下:“那孩子是自己把身子熬苦的。跟了你,就对他好点吧。再熬,人就没了。”

顾元白没回答。唐京墨跟着他,早已把身子熬垮过一次了。

接了唐京墨回客栈去,顾元白数着日子后日便要回京城,但向顾玄雍请示的“桐生州剿匪”的任务还没开始。

顾元白下午就带着人马上了山,没告诉唐京墨自己的去向,只说有些要事要处理。

桐生州山上只是几伙没成型的土匪,没必要带太的阵仗大动干戈。顾元白在上山的路上让自己的马跟着带路的流觞走,自己在马背上心不在焉。

关霁生的诊断绝不是空穴来风。既有如此诊断,他便知晓,从上一世回来的,怕是不止他一个人:唐京墨应是也跟着回来了,只是大抵因为一些阴差阳错,他失去了整个上一世的记忆,正巧如关霁生所言——是很多年。

难道要让唐京墨回想起来吗?唐京墨前世没有他的帮助,全凭自己熬过了那些苦日子,当真还要让他重新回忆起来,让那些痛苦的记忆再折磨他一次吗?可是如若不让他回忆起来,如若让顾元白自私地把这些都藏起来,唐京墨日后便不知会成什么神态,不知是会失智还是发疯,他当真要做这个选择吗?

顾元白握在剑柄上的手攥得关节发白。

正思索抉择的时候,周边竹林窸窣而动,顾元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流觞立刻整队应敌,等顾元白反应过来的时候,土匪已经将他们包围,冲了上来。领头一人骑马,直接冲散了队伍,一剑直指顾元白的喉咙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顾元白猛然回神,侧身一躲,反手出剑,直插那人心腹,再拔出,血溅四方。

他的左臂也多了一道狰狞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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