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暴风雪呈现暂时的疲态。

我起了个大早，穿上昨晚准备的便衣，外面套上皮甲，再披上熊皮斗篷。虽然我是土生土长的诺德人，抗寒程度却十分薄弱，宁愿被冰雪天打赤膊的流狼嘲笑也要裹好棉被缩在炉火旁。巴贝特总帮我反驳说：“凭借抗寒能力决定强弱，诺德人早统治大陆了，不怕冷你倒多去摸点蛤蜊。”

我出房间时，其他人的房间都紧闭着，惟独尽头的首领房门敞开着。我打算去餐厅吃点什么先，经过训练室，听到里头传来武器碰撞的声音，估摸着应该是聆听者与西塞罗在训练。

果然，训练室里聆听者双手各持一把单手剑挑战西塞罗。这样的叙述兴许有些奇怪，因为聆听者的实力毋庸置疑，然而眼前的确叙述着这番场景。聆听者积极进攻，手中的单手剑灵活地瓦解西塞罗的防守，每当西塞罗的匕首抵挡了一把剑的攻击，另一把剑立刻刺向防御盲点。可西塞罗迅速地抽出别在腰间的另一把匕首，动作凌厉地架住了对方的攻势。几个回合下来，西塞罗越打越狂，强势地夺回了自己的攻击主动权，甚至以攻为守，次次击向聆听者的致命点，颇有点死斗的架势。我注意到西塞罗神色变得过于兴奋，攻击凶狠完全放弃防御，每一招都伴着极大的破绽，反而聆听者从第一击开始一直冷静地化解西塞罗的情绪突变，我可以肯定他留有余裕。尽管看起来不像，两人大概是在进行一场指导训练，聆听者指导西塞罗。

“停！”聆听者猛然一喊，此时他一把剑抵在了西塞罗的喉部，另一把剑打掉了预备刺入的匕首。西塞罗浑身一怔，止住了挥舞的匕首，胜负已分。

西塞罗狂乱的神色定格在了那一秒，诡谲异常，然后他慢慢恢复回平时的模样，笑嘻嘻地说：“你赢了，聆听者，西塞罗的脖子被刺伤说不出话了，血滋溜溜地喷了一地。噢！可怜的西塞罗不能说话了，这是多么残忍的惩罚！刚刚聆听者还拿斧头劈碎了西塞罗的头，拿匕首刺穿西塞罗的心脏，亲爱的妈妈听了该是多么得心碎！”

聆听者浅笑一声没在意，继而转过头，对刚才起站在门边观看的我说：“烤炉里有面包，桌上有烤牛肉和蔬菜汤，现在都还热，早点吃。”

我不好意思地打了声招呼，问道：“能喝点酒么？我有点冷。”

聆听者坐在训练室休息用的长椅上，那里还依次排列钢斧、矮人匕首、双手重剑，他边擦拭单手剑边回答：“喝少点，多了射箭准头不好。”

我闻言点点头，决定不喝酒改为找巴贝特来瓶抗寒药水。离开时，我看到聆听者将保养到一半的单手剑放于身侧，接过西塞罗的乌木匕首细心擦拭。西塞罗自顾自地讲些奇怪的话语，不时站在原地跳起蹩脚的舞蹈，聆听者有时单纯笑笑，有时应和两句。两人相处奇异却又自然融洽。

我偶尔会思索兄弟会里众人的关系。聆听者、巴贝特和纳兹尔是最团结的核心部分，他们之间充满默契与信任。巴贝特与纳兹尔在聆听者来到之前就已共事许久，平日吵嘴不断，但根本目标是为了组织的发展。西塞罗也是早期的组员之一，他游离于核心之外，甚至于组织之外，单单绝对顺从聆听者的意思。对于西塞罗，巴贝特和纳兹尔没有我预想中的厌恶，尽管他充满危险随时爆发且不接受任何任务。两位老成员的情感里掺杂着害怕与担心，除此之外，巴贝特更多的是试着接纳，纳兹尔则为尊重。同期进来的流狼和白蛛关系较好，流狼崇拜聆听者与纳兹尔，不待见不参与战斗的巴贝特，白蛛亲近巴贝特，受其影响不太喜欢纳兹尔。这两人共同试图视西塞罗为空气，平常尽量不搭理他。

成员彼此间互有制约与联系，并非单纯的忠诚与上下级，靠着归属感微妙地维持了不易打破的平衡。无论是巴贝特还是纳兹尔都无法完全掌控组织，而处于领导地位的聆听者也无法抵抗巴贝特与纳兹尔的联合。巴贝特曾说，西塞罗听命于聆听者，但本质忠于黑暗兄弟会本身，他比任何人都狂热地信仰西帝斯与夜母，是最纯粹的组织成员。换句话说，西塞罗是监视之眼，以纯粹净化黑暗兄弟会，对任何违反五大守则的成员施以死亡的惩戒。

早餐时候，巴贝特睡眼惺忪地进来，倒了杯红色液体坐下，懒洋洋地朝我打招呼。巴贝特定时吸血将自己维持在一阶吸血鬼，不常变身，外观上仍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她作息混乱随性，大多情况下呆在圣所里研究药剂配置亦或看看书，感觉困了就会缩回房间睡觉，三餐更是不规律。巴贝特不常出门，偶尔夜里兴致来了才随意逛逛。毕竟阳光会使她头晕、疲惫、病怏怏，呆得时间不长倒也可以忍受。

此刻，我们的小女孩还未从睡梦中完全清醒，呆呆地注视我吃烤牛肉接着洗碗勺的全过程。大概目测我快脱离视线了，她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叫住我，嘱咐道：“我昨晚配制了三瓶斥候灵药，两瓶神弓药剂，药剂能维持三分钟，它们就放在附魔台旁边的柜子上，我写有标记。还有一瓶抗寒药水，挺大的，你就当普通水来喝，正常状态下大概能维持十二小时的保暖。”

我道了声谢，暗暗仔细记下内容。巴贝特是大师级炼金术师，研究出数张高效的炼金配方，配置的药剂效果远高于市面上流通货。不过这是黑暗兄弟会的专门药剂，配方无法对外贩售，仅每天限量流出一批药剂经由盗贼工会在黑市贩卖。

大约八时左右，其他成员陆陆续续起床吃早餐。这段期间，我整理完背包，在训练室做了些热身训练，活络下筋骨。聆听者满意地背上自己打造的乌木弓黑鸮，打开了圣所大门。冰雪的寒意立刻迎面袭来，一度席卷到了巴贝特的植物园，甚至让结束了早晨夜母棺木防腐正收拾防护工具的西塞罗都手下一顿。

“汪汪！”

渗人的冷意中，欢快的狗叫声突然传来。我惊奇地探出头，只见聆听者蹲着身抚摸一只棕色大狗，那狗前爪搭在聆听者的肩头，快乐地呜咽着磨蹭他的手。

西塞罗越过我，作出拥抱的姿势，笑嘻嘻地喊道：“噢！我们亲爱的米科，一个忠诚而又强壮的小屋守护者，一不留神就能咬断侵犯者的喉咙，我看过它用锋利的前爪轻而易举地剖开敌人的腹部，把内脏拖地到处都是，真是活泼的小淘气！”

显然我不打算百分百相信西塞罗的疯言疯语，于是问聆听者：“您养的狗？上次我去风宅没见到。”

“它叫米科，那时我把它寄养在战友团，因为莱迪亚还有其他事要做。这回我特地让莱迪亚把它送到晨星城。”聆听者怜爱地拍掉米科毛发上沾着的冰渣，然后回头看看我说：“狩猎总需要一只猎犬才感觉正宗点，不是么？”

我下意识地点头，旁边的西塞罗开了口：“当然了，亲爱的米科是最驯服、最残忍、最厉害、最可爱的猎犬。”

米科配合地汪汪两声，积极地跑到西塞罗跟前，围着他小跑了两圈，然后乖乖地坐在地上，一会看看聆听者，一会看看西塞罗，不住地摇尾巴。

见最后的成员就位，聆听者站了起来，随意地罩起兜帽，将面容隐于阴影下，给了我第一次遇见时同样的神秘感。

我听到站在身边的西塞罗兴奋地如是喊道：“让我们去杀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刷了一下西塞罗的存在感。

我只用过三次控制台，一次是负重变为1200，一次是和血腥结婚，还有一次就是把米科血量变为100W，因为我是潜弓，经常性把箭射到米科的PP上……

对了，到这里我的存稿用完惹<(￣ˇ￣)/

下一章会什么时候掉落捏……我也不知道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