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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Chapter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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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的生命总是会置于生者的记忆之中。——西塞罗

对于高一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它的得分在分班中占比高达40%(高一四次大考分别占10%,20%,30%和40%);而最重要的活动则是科技文化节的音乐剧比赛部分。

说是音乐剧,其实是由英语组举办的,(音乐组没有这么多师资来组织安排),因此只能选择纯英文的剧本。当然了,我并没有参与到选择剧目这件事本身,而是有天班会课上,老师突然宣布我们班要排练《Dear Evan Hanson》其中最感人的片段——主角缠着绷带站在舞台中心演讲,他发在网上的视频突然就火了,周围的人都走上来感谢他、拥抱他,然后开始合唱《You will be found》。排练这个很简单,因为只要主场hold住,合唱其实就是走个形式——毕竟没那么多话筒。想参与的需要自愿找文艺委员报名。

洛用笔戳了戳我:“你想报名吗?”“我无所谓。”“我想试试,毕竟你想啊,附中学生剧场这么大舞台要是高中三年都没上去过可太遗憾了。”说实话,我没想到洛是这样看待高中生活的,我一直以为她只想默默旁观,但看来她很多东西都不想错过呀。人与人果然不可能在短暂的相处中完全了解。

报名人数不多,一天后,我们被告知拿到了合唱部分的“光荣任务”。

六月以高考假开头,音乐剧小组大大小小凑齐了三分之一个班,大家商量着高考第一天去学校附近的公园里排练。顺带一提,这一天的昨天是我的生日,不过只有少部分同学知道。

虽然是假期,大家的生物钟都很稳定,在初夏的清晨就在公园小山的凉亭里集合。我突然发现之前不论在校内还是校外见到同学们,大家其实穿的都是校服,或者说自己的T恤衫以及校裤,太过寻常导致我差点没认出来穿着背带裤、碎花裙的同学们。洛穿着白色背带裤配紫色T恤衫,看见她我才发现,咱俩的个子身材这么穿超级合适,不过我穿的是日常的灰蓝色运动裤以及白色上装。不管穿了啥衣服,我发现大家选衣服时都有意避开了绿色,看来对校服的阴影过于深刻了。

大家早就在家把歌词记熟了,来公园主要是录音合一下,如有需要再纠错。这个公园有一个老年合唱团,通常在山脚下的水池边排练。我们在山顶(这个山其实没多高,海拔也就50米),一边是经典老歌,一边是悠扬的英文歌,两者在这个空气里充斥着水汽的上午交融在了一起。

文艺委员向来以行事果断著称,合了伴奏两次没啥问题,直接宣布了原地解散。距离午饭时间还有些遥远,洛是自己坐公交车来的,我是骑车过来的,回家并不需要太过匆忙,很快就只剩下我俩留在了公园里。

“笑,生日快乐。”独处时,洛才拉住我的手,把一个小盒子从手提袋中掏出来。方形的盒子被淡蓝色的包装纸包裹住,没法看出来里面的内容。

我双手接过礼物,不沉,盒子里的东西滑了一下,撞在盒子边上,发出类似于玻璃和金属碰撞的声音。洛接着说:“建议你回去再拆开……可能不是特别有用的东西,不过希望你能喜欢。”

我从来不会期待生日收到“有用”的礼物,重要的是送礼物的人记得你,哪怕只是一张亲笔写的明信片,我也会很开心的。不过,既然洛要求我不要当面拆开,我就先放进书包了。这公园很大,但是占地超过一半的游乐场已经成了废墟,洛拉着我面朝下面歪斜的旋转木马和小飞机坐在草坪上。

“对了,笑,你觉得生日是庆祝并收到礼物的那天呢,还是出生的真实日期呢?”不知为何,洛突然发问。

“我觉得要过生日的日子才是生日,所以是庆祝并收到礼物的那天吧。”虽然不知道洛为什么这么问,也许是因为我的生日是昨天,而今天她才把礼物给我。

“我好喜欢这首歌的第一句话”,洛通常不愿当着众人的面独唱,估计是担心自己跑调,但现在听众只有我,她就开始唱刚刚排练时的领唱的独唱部分(虽然我们只有最后合唱部分的任务,但是一首歌只要听了足够多遍总能记住它的词)

“Have you ever felt like, nobody was there.”

“Have you ever felt forgotten, in the middle of nowhere.”我加入进去,这是第一次我注意到歌词的意思。

“Have you ever felt like you could disappear.”

“Like you could fall, and no one would hear.”

“我们都是无人在乎的普通人呐。”来到附中的一年内,每天我都想感慨,尤其考试出分时这种想法尤其强烈。通过中考的筛选来到这所学校,会发现自己并不特殊,哪怕是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学科上也总有人比你优秀,甚至对于他而言这并不是学得最好的一门课。

“初中那会儿,因为我在平行班,也就是差班代名词,家长总是抱怨我在全校差班学生中都考不到最好。”洛很少提及她的家庭,“后来有次我崩溃了,我说,每个平行班成绩好的学生的家长可能都是这么想的,都看不起差班,觉得这些学生就该被踩在脚下,被将来的中考淘汰。实际上我们都是一样的,谁也没有特殊。”

初中我是实验班的学生,确实没想到在平行班的内斗也如此激烈。洛继续说:“我没想到的是我家长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我也第一次明白人的思想都有局限性。”

“但你最后中考还是跳脱出来了呀,就像歌词唱的‘You will be found.’。”我不知道这么说能不能安慰到她。反正用未来佐证现实正如用结果来注解历史一样不靠谱,或者专业一点,“缺乏历史关怀力。”

“对了,你有一点错了。我们可能是普通人,但并非无人在乎。就是这样,笑。”

洛送我的是一个蓝色的许愿瓶,里面放着彩灯,瓶身上密布着无数的小洞。在黑暗的房间中,打开灯带的开关,瞬间你就进入了一个满是星星的世界——大大小小闪耀的彩色光斑漂浮在你的四周,就像自己也成为了一颗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更新到此为止,屿屿子找本《生活与命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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