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似棋亦胜棋，棋终人散，前路漫漫。——艾萨克·阿西莫夫

上午，第一次走入考场所在学校时，尽管前一晚一夜未眠，我却满脑子紧张与兴奋，虽然语文考试与往常无异，但是我对于整个考场外的校园似乎毫无印象，似乎是刚进校门就传送到了考场。中午睡了一个多小时后，下午我终于有精力来好好看看这里。

进门处首先查准考证，然后由“大白”测体温，因为天气过分炎热，原本在室外候考的考生被赶进提前摆满了小凳子的室内体育馆。同一学校的考生们聚成一团，大家都没有穿校服，但很好分辨各自的学校——主要是看神态。

洛坐在附中同学们聚集的小角落里，抱着一张试卷在埋头书写。之前老师似乎提到过，候场音乐往往是《真心英雄》《明天会更好》一类歌曲，但现在我们所在的体育馆远离了教学楼，听不见音乐，但想起小高考被《真心英雄》这首歌洗脑的事情，我又回忆起一年前陶老师给大家灌的鸡汤——

“真正的青年是不必惊慌的——鲁迅”

……

数学老师告诉我们，考前要找一张简单的试卷，写写选择题练手，这样有利于提升自信心——至于那些难题，不会做也没关系，看眼答案，然后告诉自己“反正不会考到的。”数学考试前看错题本是没必要的——因为好的题目需要亲自动手计算，显然此时此刻不太可能。

“加油。”步入教学楼时，洛冲着我喊了一句。大家在分别时似乎都在相互鼓励，熟人也好，陌生人也罢，都有着同样的目的地。

好吧，我承认拿到试卷时，我突然信心十足——前14道填空题，70分，基本1分钟一道题，写完时我发现才过了20分钟，差点惊呆——说题目太简单不准确，但对于我们这些已经刷了一年各种偏难怪创新题的学生们而言，题目很常规，很基础，计算量也不大，。

当不可能全是简单题，19、20题的最后一问还是一如既往地做不出来——猜得出其中一个答案，但其他的严谨证明不了，我努力把过程写清楚，尽量拿到每一分。附加卷也差不多，最后一题最后一问之前做过类似的，但我对“数学归纳法”的应用着实薄弱，干脆先去检查前几题了。

第二天的上午是焦急的等待时间，我早早起床，在家中茶饭不思，逼着自己翻阅错题，只觉得索然无味，只好对着之前几份作文模板，整理出一份全新的、只属于我的作文模板。英语作文很好套作，我第一段往往开头“As is illustrated, …”第二段“From my perspective, … for the reasons as follows.”而关乎得分最重要的还是省略号的位置，用词是否高级和得当。

下午的英语卷中规中矩，整整16面的试卷，除了一篇《红色电话亭》的阅读我对个别选项很纠结外，其他题目做得很轻松。来到作文部分，看着白纸红线的作文纸，我突然想起，英语老师Lily告诉过我们，去年，她拜托同学们在考场上测量一下作文格子的宽度，有个同学记住了，发现比我们平时考试时的0.5cm窄一些，是0.45cm。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这些，也许是决定自己成绩的最后一门考试马上就要结束，有些失落吧。

《红色电话亭》那篇阅读，最后对完答案我5题做错了4道，直接扣8分，不过这是后话，还要面对最后一天的物理和生物考试。英语考试的晚上，我再一次失眠了，起身给洛发消息：“我睡不着，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结束了。”

洛当时没有回我，也许是睡着了。可是第二天起床时，我发现洛凌晨4点给我发了：

“笑，明天一起加油。”

考试第三天，上午气候异常闷热，下午生物考试进行了一半，突然考场外天色暗下来，“唰”地下起暴雨，耳朵里满是雨滴砸在树叶上的声音。考场开着空调，下雨后，门外湿热的风和空调干冷的风冲在一起，我腿上也觉得湿湿的。我突然又想起，早在高考前最后一课那天，我们收拾完自己所有的个人物品，离开了教室，从此以后，学校里没有任何一间教室再属于我们的集体，我与同学们之间细微的联系，我们共同的目标，如风筝线般，仅仅止步于斯，直到……

考试结束铃响，风筝线断，还没来得及好好告别。

收试卷清点结束，无人带伞，这场逃脱天气预报法眼的大雨，把每个从教学楼鼓足勇气冲向测温雨棚的考生淋湿。生物老虎和苏小老头、金爷爷以及所有能进来的送考人员都打着伞等在教学楼外，给考生们撑起一条漏雨的通道。校门外，家长们也用伞铺路，我突然想到，一路走来，不正是老师和家长们为我们肩起黑暗的闸门吗？只是，在江苏卷的最后一天，这样抽象的表达成为了现实。

妈妈在通道的另一头，举着一朵向日葵，说：“祝贺你”。

我没有等到洛，也许是从不同方向的楼梯口下来了，不知为何，我突然有种再也见不到洛的感觉，好像她会融化在这雨水里。“我在想什么呢？”我怎么会见不到她呢？

仅以这场瓢泼大雨，纪念，江苏卷的最后……

作者有话要说：每一段佳话只有完全结束后，才会在人们口中逐渐变成传奇，最后变成神话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