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一路鸣叫着在拥挤的大街上飞速的行驶着，在无数人的注视之下向医院的方向行驶而去。

“The theorem的作者是美国著名的化学家阿瑟·科斯特，最著名的是他还用自己的名字科斯特还原了反应。《工厂产量化方法与表达》是奥地利化学家恩斯特·拖尔在1868年发表的著作，托尔最主要的成就是他发现了白磷在气体中加热250℃之后会产生红色形体——红磷。《萜烯与樟脑》的作者是奥拖·瓦拉赫，曾经在1910年的诺贝尔化学奖得名，还有一项是用自己得名字命名的大发现，叫刘卡特·瓦拉赫反应，即羰基化合物与氨或胺的还原氨化。”

晟榭握着方向盘，余光看着副驾驶，问：“但是这和绑架又有什么关系？”

“科斯特还原反应、红磷还有刘卡特·瓦拉赫反应，这三者又一个致命的共同点。”池潼从高炀的笔记中抬起头，说：“它们都是制毒团伙在□□的过程中得三种主要的途径。”

开车的晟榭和在后车座上打盹的陈圆圆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也太暗示了吧，他导师都没有反应过来，您真的没有理解错吗？”陈圆圆忍不住问：“会不会是他也参与制毒，在这里找几本参考书？”

池潼不慌不忙的回答：“我保证绝对没有这种可能，原因有两点：一，冰□□很简单，像高炀这样对化学有很高天赋的人不会用任何参考资料，他在自家的厨房里就可以组合出来。”

“二，我看了高炀的笔记之后发现他有轻微的强迫症，就表现在书写的时候会把笔画停在横的一面，比如写W的时候永远与横线对顶，形成一个好看的不规则角。你们要是看了他的笔记，就会发现每一个横线都是这样，如果不是，他就会自己强行涂改。”

后座的陈圆圆急急忙忙的翻看着，惊讶的说：“还真的是这样！”

“其实这非常正常。”池潼说：“因为高炀本身就一直生活在一个压力很大的环境里，实验、测试、还有艺术展览会什么的都很多，而且要挣钱给家里人，莀朝又天天打扰他，这基本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精神环境，有一点强迫症没有什么的。”

他转过头对陈圆圆说：“你打开你的手机相册。”

陈圆圆按照他说的，打开相册，最新的是池潼拍的储存罐的出料口。

“我按照笔记，找到了他会用的储存罐，发现那些出料口都摆放的和横线一模一样，这就是他的强迫症，但是你看后面被偷的那几罐。”

池潼那过手机递给晟榭。

晟榭一边开车，一边往手机上瞄。

SUV变道而行，就像是一把剪刀，快、准地穿过车流。

“这几个出料口都是被随便放置的。”池潼指着屏幕说：“用完就随便堆在地上了。”

晟榭把头转回前方，“所以盗窃化学原料的人不是高炀，而是另有其人？”

池潼：“……嗯”

“这个高炀也真的是，上次询问的时候他说自己只学艺术，但是现在呢。”陈圆圆抱怨着。

“也许，是害怕惹麻烦吧。”池潼缓缓地说：“总之，现在没有比救人更重要的事情了。”

在前面开路的警车根本就停不下来，踩着红灯冲进了医院，晟榭不断的打转向灯、拐弯、变道，恨不得自己有八只手。刹车都不踩就稳稳的停在大楼门口。

晟榭推开车门，在他前面的几辆车上已经下来了好多刑警，让众人不断的议论着，不断投来目光。

晟榭说：“但是有一点我很不明白。”

他飞快的走上大楼，刑们紧紧跟在后面。池潼身体不行，迈的步子本来就慢，这次根本跟不上，晟榭放慢脚步提起他的后领，把他拽着上了楼。

“技侦他们做的三角定位显示出高炀最后那通电话是在仓库里接的，按照现在的刑侦技术的话，最精确的可以做到不超过三十米。”晟榭问池潼：“你说他是被害者，那他大晚上去仓库干什么？难道是被人挟持着的？”

池潼皱起眉，他把脸往旁边偏，但是被晟榭用力掰了回来。

“如果真的是挟持，他不可能没有任何动静，这说明他是自己进仓库的。”好几次挣扎都没有作用之后的池潼终于放弃了，出了一口气，说：“如果你们的痕检科人员在受害者孙博和康囧的后脑处提取到了高炀的DNA，就足够证明，那天破坏电子系统的也是他了。”

电梯门缓缓的关闭，晟榭继续问：“那他为什么要去仓库？”

医院的电梯很宽敞，好几个人挤在一起一丁点儿懂不挤，他们都从不同的角度偷窥着池潼。

“你……能别靠这么近吗？”池潼小声的说。

晟榭马上皱起眉：“怎么了？你又不是女人，我为什么不可以靠近？”

池潼：“…………”

池潼的个子不矮，至少在他们这堆人中还是中等，属于在广大男子种很少见到的一米八。

但是他病刚刚好，身体还很虚弱，瘦小的体格完全不可以和晟榭比，差点被挤出去。

“四月那几天，高炀来到局子里接受询问之后，回到化工企业，放弃了他已经做到一半的实验，开始研究许多关于溶液这一方面的测试。刚好那天他知道了莀朝被害，高炀的转变就是起源于这件事。”

“他到底想干什么？”晟榭问。

电梯停止上升，金属们徐徐打开。

池潼终于挣扎开了，他整理了下衣服，沉下声音说：“因为他想证明一下，莀朝的死会不会和化工企业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有关。”

池潼跨步走出电梯，晟榭快速的跟在他身后，几名刑警随其后，穿过熙熙攘攘的医院楼道。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就是个警察吗？！就可以随便抓人了吗！”楼梯尽头传来一阵声音，“你们凭什么抓受害者？！警察就是这么对我的！我要投诉！”

一群吃瓜群众围在外面“这警察仗势欺人！”“没一个好东西！”的说话声楼梯的另一头都可以听见。

“让一让！群众先让一下！”

刑警分开人群，晟榭抢先推开门；池潼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经直走向急诊室。

一个身材魁梧、还绑着绷带的中年男子被拷在床上，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那位被刺伤的保安主管康囧了。李翔带着两个实习警察守在病房里，在康囧蛮不讲理的申诉和门口群众议论的双重打击下，每个人得脸色都异常的难看。

“哎，老晟！”

“晟哥！”

康囧的眼光往晟榭这边一看，就知道他们的领导来了，于是提高音量；“你们权利大谁人不知那个不晓啊？你们这些警察破不了案子就拿我们无辜的老百姓顶罪！你们这些当官的真是畜牲不如！”

“你！——”实习警察很愤怒。

刑警门在一旁吆喝着疏散人群，想要把急诊室的门关上，只听见池潼对晟榭说：“让他们不要关门。”

“你能镇压住他吗？”晟榭低声问。

池潼点了点头。

晟榭转过脸对他的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站在门口。

这一闹，门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更激动了“他们绝对收钱了！”“警察抓错人啦，哈哈哈哈！”议论的声音滔滔不绝。

康囧不断的拽着手铐，完全不像是被手电筒可以砸晕昏迷几个小时的病人：“我才是受害者，我是冤枉的！你们警察不去追盗窃犯，把我一直关在这里算什么本事！”

池潼对警察吩咐说：“给他把手铐解开。”

刑警们懂愣住了，实习警察差点没骂出来。

但是他们看向晟榭的时候，他眼睛里的神色很明显是默许，只好乖乖上前把康囧的手铐解开。

“康囧？”池潼叫着他的名字确认着。

康囧揉着手腕没好气的说：“对！你们警察真的是……”

“你刚才叫的那么大声，估计现在站起来都不是问题了吧？”

“你又想干嘛？”康囧马上就问。

池潼对他的态度全然不见，淡淡的说：“我看了你的笔录，十点半的时候你巡逻到仓库，发现嫌疑人高炀正在盗窃，然后你上前喝止，但是却不料被刀刺伤，倒地后击中了后脑，对不对？”

康囧理直气壮的说：“对啊！但是我怎么会想到他带着刀，而且还用的那么利索的。”

“大概是什么样的刀，有多长，刃的部分是否有幅度？”

“额……和水果刀差不多吧，反正挺小的。”康囧比划了一下：“应该就这么长吧，没有弧度的。”

池潼随手拿起床头的圆珠笔问：“和这个差不多吗？”

康囧点头。

“那如果我想请康先生和我重演一下，当时案发时的情景，有问题吗？”

康囧不放心的吞了口口水，结巴的说：“嗯……可，可以，没有问题。”

池潼望着好几个警察，对站在后面的陈圆圆招了招手：“你过来一下。”

“嗯？我？”陈圆圆迟疑的接过笔。

康囧被刑警扶着从病床上下来，站在陈圆圆的对面。

池潼站在旁边问，“当时高炀离你多远？就这个距离吗？”

池潼和警察的不同点就在于，他的声音比较稳、轻，还沙哑，这明显是身体不好的表现。但是他字字吐的真，很清晰，有这一种很难形容的气场。

康囧皱着眉打量了一下，道：“应该……差，差不多吧。”

“那你们当时的动作是什么样子的？”

“我就走过去问那里的是什么人，他听见声音就赶紧把手电筒熄灭站起来。我，我知道他不是好人，这心里也害怕，我看着跑也跑不掉，只能壮着胆子扑过去……然后就觉得身体一热…”

康囧张开双臂，身体微微倾斜，就要往陈圆圆身上扑过去。

“当时嫌疑人是怎么刺伤你的，给我们女警师范一下。”池潼说。

康囧的肋骨那里还绑着绷带，陈圆圆真的害怕碰到被讹钱，就模仿着康囧的动作，自上而下的挥动圆珠笔，笔尖停在刺伤肋骨的上方。

“好。”池潼打了个响指：“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摄像的呢？赶紧拍。”

李翔带来专门负责拍照和辅助伤情鉴定的技术人员上前拍照。

楼道上的议论声并没有减少，李翔迈着小碎步走到晟榭旁边，小声的问：“你的这位朋友能不能行啊？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们不得被群众们烂菜叶子打死在这里啊……”

晟榭沉默不语。

李翔抬头看着他，发现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池潼，眼里闪耀着一种光芒。

“啧，老晟。”

“我觉得他的道理是对的。”晟榭开口说：“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我们居然还没有想明白。”

怎么说康囧身上也有伤，这个姿势维持了一会儿就累了，不耐烦的对池潼说：“好了没有啊？你们警察还不满意吗？”

“不不，还没有。”池潼平淡的回答，然后转头问李翔：“高炀一米几啊？”

“啊……这个和你应该差不多！”李翔还没有反应过来，“比陈圆圆大十几公分！”

池潼拿过来笔，按照陈圆圆刚才的姿势，笔尖自上而下，但是结果没有向陈圆圆刚才的结果那样刚好在绷带前面，而是停在了胸膛的正前方。

“刀口的形状呈一个三角形，刀脊做起上面，刀刃在下面，所以拿刀的姿势肯定不是反手。而你说高炀市站起来刺你的，但是我想知道，他只是比女警高了十几公分，是怎么做到用站里的姿势次到那么低的位置的，你是穿增高垫了还是突然就长高了？”

康囧的脸色瞬间变得一死血色都没有。

池潼赚过来把笔随便一丢，听见康囧再后面语无伦次的说：“我……是我记错了！他只是没有完全站起来，当时很快，我口供的时候嗨没有想清楚……！”

“哦，你没有想清楚的地方还多着呢。”池潼无情的打断他，“你刚刚说高炀听见你的声音就把手电筒灭了，而且当时嗨很黑；那么你，又是怎么看到他手中的到是没有刀刃的呢？”

这下康囧整个人都软了，发着抖想走上去，却被几个刑警扑过来按倒在地上。

“是你们搞错了！我没有记错！……为可以申请就医的，我受伤了！”

康囧被刑警按着还拼命的挣扎，鲜血不断的从绑带口冒出来，看起来可怕的很。

但是池潼病没有一丝丝同情，说；“赶紧带走吧，他死不了。”

“等会儿我们出去之后，留几个人在这里检查手机，让所有的围观的人删除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不允许随便上传。”晟榭吩咐完之后，转头看向池潼，笑了起来：“七公主，没看出来啊，你还真的有两下子的。”

池潼张开胳膊活动来一下，没有搭理他。

晟榭继续跟在他的身后：“但是泥说出这些推理的原因市康囧没有遍出证词，那如果他要是在聪明一点，把前后的说辞准备的万无一失的话，你还怎么照出可疑点呢？”

“没有万无一失的伪证，只有不够细心和缜密的刑侦。”池潼面无表情的走过楼梯，棒球帽让他整个人变得更加神秘，“康囧头上的打击大，就算真的是手电筒造成的，也是那种用铝合金制成的手电筒，高炀去同化学原料，那么大的手电筒不方便，这个就是的疑点了。还有就是没有人能在被刺伤之后还吼的那么大声，只能说明伤口的深度是假的，边缘指不定还是磨出来的，当然，法医做完鉴定之后也能发现不对，但是要迟一天。”

他们快步走近电梯，看着远处的楼梯，几名刑警正在压着愤怒挣扎的康囧出急诊室。

“那一天的时间耽误，说不定被绑架的人命都没有了。”晟榭小声的说。

池潼“嗯”了一声。

电梯门关闭，电梯缓缓下降，晟榭突然开口：“我似乎听到外面有人在鼓掌。”

“我觉得他们是给你的。”晟榭笑着对池潼说。

晟榭以为池潼也回笑着回应他然后在说一句“开什么玩笑”之后俩让一起下去，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池潼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甚至还夹杂着些许的冷漠，说：“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是觉得至少下次我们在现场抓犯罪嫌疑人的时候也不至于……”

“骂的那么凶的群众，就算是对我们很感激，也不会多维持几秒。”池潼淡淡的描述：“还是回去吧，今天晚上又要熬夜了，硕不定还要通宵。”

晟榭低头叹了口气：“对啊。”

电梯到达一楼，门一打开，风便涌了进来，俩人肩并着肩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