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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昭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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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岐次?名字不错。”

“你好厉害啊。”

“你比我高,也比我年长一点,以后我喊你哥哥,你可要经常来找我玩儿。”

“岐次哥哥,你今日是不开心吗?”

“岐次哥哥,这是我今天刚抓的鸟,给你,哎……你怎么放了?”

“岐次哥哥……”

“岐次哥哥……”

“岐次哥哥……”

“你要走了?那你还回来吗?”

“你能不走吗?”

简夜蓦地睁开眼睛,眼神朦胧,自岐次入京之后他越发会常梦到幼时的事。

简夜幼时爱作怪捣乱,总是会在半夜三更偷跑出去玩,跟着一个爱偷吃鸡的老头去山上,然后遇上了初来东昭为质的岐次。彼时两人不过十岁,简夜还比岐次高了小半个头,他长得好看戒备心极强,待人却总是冷冷淡淡客气有加。

简夜阖眸,平复了一下心神。

午膳过后,简夜去了街边小摊吃茶。过了片刻忽然前头传来一阵欢声笑语,那广梁大门里涌出了大批穿着素色宽袍的学子,现在正好是国子监放学之时。

不知是谁推攘了一下,那头已经吵开了声。

“丘海桐,你不要欺人太甚,”说话的人一脸怒气,盯着眼前笑得张狂的人说:“他撞了你,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不是我,不是我,刚刚是有人推我。”细如蚊声,根本没人听见。

“怎么样?撞了本公子,要是道歉就完了,那谁还会把本公子放眼里呢?”丘海桐看看四周,笑出了声,大声问:“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海桐说得不错。”有人附和道:“不过一些贱民,本就不配和我等同进同出!今日还敢冲撞海桐!”

“丘海桐,你父亲可是大理寺卿,就把你教得这般不讲理吗?”

“周师未,你敢骂我父亲,我今日定要教训教训你!”

丘海桐袖子一撸,就往前冲,拉架的,凑热闹的,乱成一团。

简夜喝了这半天茶,等的便是这一刻。国子监监生分两种,一种是出身显贵世家子弟,另一种便是层层考核入国子监的贫困学子。前者仗着家族庇护,瞧不起后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他都不需要煽风点火,只需叫人趁乱从后推一把就行。

简夜站起身靠近了些,看准空隙,挡在周师未身前脸上挨了一拳。

丘海桐一看打错人了,挣开拉着他的人,扯扯袍子,有些心虚的说:“你谁啊,本公子要打的可不是你…”

周师未赶紧绕到前面来看简夜的脸,有些内疚,说:“公子没事吧,都怪我。”

“我没事,”简夜对着他一笑,用手把他护在身后,对着丘海桐说:“在下姓简。”

大昭四士五姓,四士在朝五姓走商,数百年长盛不衰。

靖城白家,白家家主白鸩佐天子、总百官,乃平章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洛城周家,周道人掌盐铁、度支、户部,乃三司使。

丹城丘家,丘储掌全国邢狱,大理寺卿。

淮河简家,简家先祖乃任开国第一相,“简”姓便一直被称为“宰执之姓”,深得天下学子尊崇。只是简家到简夜外祖一辈弃仕从商,基本没人再入朝为官。后简夜姨母简嫚绾被先帝看中,入宫为妃荣宠加身,东昭西宁歇战废除海禁之后,先帝特允简家的南河港可直通两国!自此简家便成了天下人都艳羡的金馍馍!是个土财主。

“是淮河三州那个简家吗?”有人问。

“你在大昭听过别人信简?那可是开国第一相。”

“听说简家藏书阁藏尽天下孤本,博古通今。”

……

那边叽叽喳喳的在议论,简夜抬腿就是一脚,丘海桐没防备,被踹得往后退了两步,摔在了后面人身上。

丘海桐直起身来,脸色狰狞,青筋暴起,咬牙道:“你敢踹我,我打死你!”

简夜又是一脚,这一脚可是使了劲的,丘海桐被踹飞了出去。

岐次这几日忙着,不是和这个大人吃茶,就是和那个大人饮酒,朝堂局势也摸了个七七八八。今日刚得空上街,便看见了简夜在教训人?

“主子,那是简…公子。”无眠话没说完,岐次已经走了过去。

简夜心里正想着,金叔怎么还不来,再踹这人怕要出事。结果一转头就看见岐次正立在一边,嘴角噙着笑看着他。

简夜刚想打招呼呢,丘海桐已经爬了起来,准备扑上来。

简夜抚额,这人也太笨了,明知道打不过还往上冲,心里琢磨着使几分劲好呢,可别给踢傻了!

这么想着,皇城巡视司的人已经过来,按住了丘海桐。

带头之人看穿着,应该是个指挥。“大胆!国子监门口,你们也敢闹事?

丘海桐使命挣扎了一番,挣脱不开,怒道:“你们瞎了眼,我父亲可是大理寺卿,放开!”

带头之人抬抬手,抓着丘海桐的武官松开了手。

丘海桐活动了一下自由的手,瞪了两眼那两个武官,然后指着简夜说:“是他,公然在国子监门口殴打太学生,你看看,我身上这些脚印都是他踹的,把他抓起来!”

带头之人眼光扫了一圈太学生,问:“是如此吗?”

“是啊,是啊,我们看到了!”丘海桐身旁几人狗腿的点头。

“带回皇城司!”

“冤枉,大人,”简夜立马换了幅模样,柔柔弱弱,“我是冤枉的。”

周师未赶紧上前,伸手拦住他们,“你们不能乱抓人!是丘海桐他们先欺人太甚。”

那指挥使一把推开周师未,说:“动手伤人就是犯法,带回皇城司!”

一声令下,皇城司押着简夜走了。

多眠看着简夜被押远了,问:“主子,不管吗?”

“光天化日,打的还是大理寺卿的公子”岐次道:“抓他的人是皇城司,哪用得上我操心。”

“主子觉得他们在演戏?”

岐次勾勾嘴角,说“他看一场戏,我看一场戏,扯平了。”

——

皇城司昭狱的犯人分好几种,诏狱最外头关得是巡查抓得一些街头闹事,耍滑之人。再往里关得就是寻常衙门抓不到的恶人。最里面关得都是些将死之人。

简夜被关在了比较靠外的牢房,皇城司最不缺屈打成招,所以进了这的人都不敢大吵大闹,倒是很安静。

墙面有些污渍,细看会发现是血渍。应是待在这里的人受不了,用头磕的。如此反复,好些地方被血渍染得发黑。

简夜坐着闭目养神,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他睁开眼。

来人屏退了左右,疾步走到了牢门前,小声的问:“行欢,皇城司的人下手重 ,你没伤着吧?”

诏狱三面都是厚墙,只有一面是铁栅栏留了些缝。

简夜站起身,走近了些,说:“我没事。”

“你确定这样真的可行吗?周道人真的会和陛下建议,让你做邺王少师?”金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简家沉寂太久,过犹不及,只需闹出些动静让他们记起就可!今日我因周师未入狱,他定然会求他父亲救我。”简夜一笑,说:“陛下没有可用之人,他们不可能放过招揽我的机会。”

他盯着邺王少师一职已经许久,这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位置。简家本就有“宰执之姓”的美称,加上少师本就是个散官!陛下周道人应该都清楚,白鸩一手遮天的朝堂,邺王少师是个最好的由头。

暮秋的雨下一场冷一分,夜晚周道人披着披风进了宫。

坐着的人抬首看他,问:“周大人深夜前来,有何事?”

立在案几前的人根根白发挂着长须,面上条条皱纹。周道人咳了两声,声音因常年咳嗽有些干,又轻又哑。“陛下,可还记着简家?”

宣仁帝沉默了一会儿,说:“朕倒是很久没听人提起过他们了,“宰执之姓”,又是长公主的外家,朕自然是记着的。可惜了早早衰微……”

“老臣今日听犬子说起,丘海棠又欺压其他监生,幸得简家家主简夜出手相助,可他被当闹事之人抓进了皇城司。”

宣仁帝拿着笔在纸上练字,不看他,说:“所以你是来替他鸣不平的?”

“并非,简家世代清流,深得学子们爱戴,又手握淮河水路,淮河三洲最是富庶。现下邺王正缺个少师,老臣觉得他最合适。简昭仪当年可是太后的眼中钉,若不是简家根深蒂固,哪能一直屹立不倒”周道人顿了片刻,又道:“简夜或能为陛下分忧。”

“简家和白家的关系…朕倒是忘了,确实没人比简家更合适。”

周道人还欲开口,宣仁帝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朕不只要封他为邺王少师,还要他兼当国子监监丞!那群混世魔王也该有人管管了”宣仁帝搁下笔,拿起写着字的宣纸放高了看,问:“周爱卿,看朕今日这字写得怎么样?”

周道人看着那纸上写着的字说:“陛下进步得很快。”

——

次日一早,宣旨的内侍已经到了皇城司昭狱。

天使看着眼前领了旨,恨不能为陛下上刀山下火海的人,说:“简大人懂陛下的恩典是极好的,可咱家还得多嘴一句,如今大人既是太师,又是监丞,应当稳重些。”

简夜颔首恭顺道:“官使说的是。”

天使睨了他一眼,摇摇头,转身往诏狱外头走,说:“简大人以后当好好为天家办事,出了这诏狱~外头鬼神多着呢。”

“是是是,官使说的是。”

简夜乖乖跟在官使后面,低头抚了两下袖口和袍子上粘着的干草,有根草怎么也下不去,便用力一拍,出了些声响。天使顿然回头瞧他,他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对着官使微微一笑。

天使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往前走,又说:“大人这恩宠可是独一份儿,陛下还从未遣咱家,来这狱中给谁宣过圣喻呢。”

简夜听懂了,但入狱时被皇城司搜过身,现在只剩下身上的袍子,瞧着金线绣纹应当值钱。但也不能穿着里衣回去吧,他顿了顿说:“天使的恩我也记下了,公公不妨去简府一坐?”

天使满意的“嗯”了一声,走的脚步都轻盈了些。

还没出昭狱大门,简夜便看见了清尘和多时在石阶下等他。

多时一看见他,登时跑上石阶立在简夜面前,用袖子随便抹了一把脸,泪眼婆娑看着简夜。

“公子都清瘦了些。”

清尘站在多时后头,恨不得能把此人直接拉走。

一晚不见,哪里看出廋了?

简夜向前两步揉揉多时的头,说:“哭什么,本公子这不是出来了。”

多时闻言泪流得更欢了,他又用袖子随便抹了把脸,两眼通红,看上去实在有些可怜,抽噎着:“我没……哭。”

简夜掖着袖口给他擦了擦眼泪,转身看向天使。

“书童也是担心草民,官使莫怪。”说着迅速的把钱袋塞进了天使手里。

天使掂了掂,满意的一笑,说:“既然简大人有事,那茶咱家改日再喝,这就先回去了~”

这边人走没影了,那边石柱后又走出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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