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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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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次弯了眉眼,道:“扫榻以待。”

分道扬镳之后岐次没有同孔思一道回官廨,而是直接回了府。他在想简夜方才那话分明是话中有话……

果然,晚些时候简夜叫人传了话来,约他明日一早去秋香楼吃茶。

十月正开了个头,冷风吹过,街道上都冷清了许多。

秋月楼的美人,穿的襦裙都是上好的薄纱的做成的,好看但不保暖,所以不管哪里都烧着暖炉。

简夜上阶时瞧一个包房门半掩,心下有些奇怪。

大多数能上三楼之人都非富即贵,来三楼求得便是隐秘二字,为何不关门?便多瞥了一眼,谁知瞧见个熟悉的身影……荠荷在起舞!心下觉得更奇怪了。那里头坐着的人看不见脸,因角度原因只能看见半个身子,在抚琴!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袍子也是上好的料子,绯红的袍子边缘还渡着金色暗纹。

平日简夜喜欢素色,岐次又惯着墨色,除了官服,实在是很少见穿着这么张扬的人。虽然是坐着,但看着极高,怕是和岐次不相上下了。

简夜进了屋里 ,清尘没有跟进去,和无眠一起站在了包房外面。

简夜在想刚刚那人,心想得空了要唤花妈妈问问。

岐次在等简夜开口,一时间两人谁也没说话。

片刻后,简夜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侍郎不好奇,我为何请你喝酒?”

“总不会是,为了半路丢了瞻云道歉吧?”岐次看他不解,解释道:“那日的马……”

这么一说,简夜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平时清尘都是驱马车等他,那日竟牵了马,他喝得有点多,又没细看。

原来那日牵马的不是清尘。

简夜有些心虚的抿了杯酒,说:“抱歉,那日喝多,看错了。”

“无妨,马已经回来了。”岐次站起身来,渡步到简夜面前,双手撑着案几,轻声说:“自打我进了泛京,便没见你歇着,不打算和我说说?”

到底是个将军,离得近了越发能感觉到岐次势如山海、奔放狂野。

简夜一仰首,不甘示弱道:“说了多没劲,岐侍郎且先等着,欠我的人情迟早要还上。”

“不知这人情,行欢要怎么用?”

简夜嘴角一勾,“公子有疾,公子好色,侍郎不妨以身相许。”

“无以为报,以身相许的戏码少师也信?”岐次也笑了,说:“这人情未免小气了些!”

简夜侧开脸直起身来,屋里热得让人烦躁。

他打开了窗,看着下面层叠的阁楼,说:“你觉得这泛京城怎么样?”

打开窗就能听见下面街道上有些吵闹,岐次走过去和他一同看向下面。

下头有个人叹了声气,道:“听说是工部的人,在修葺前几天着了火的那几处房子。结果不小心房梁掉落,砸着了京兆府尹的马车,还好有人出声提醒,马夫转了方向,听说只是小伤无大碍。京兆府尹大怒,当场拿了那工部郎中。”

又有人说:“是啊,那地方怪着呢!着火的时候一个人也没伤着,修葺的时候倒是砸伤了个大官……你们说怪不怪?”

“谁说不是呢,听说那工部郎中正偷懒呢,被抓了个正着!”

“工部能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些蛀虫,拿着国库的银,又不好好办事!活该被抓!”

岐次不紧不慢的开口,“泛京是个好地方,尽是些牛鬼蛇神。”

他抬首,眼神阴鸷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尽头是什么都没看见,就趋之若鹜,蠢人罢了!”

简夜一怔。岐次幼时每次提到西宁都是这副神情,厌恶又恶心。

他后来派人查过,岐次的母妃并不受西宁帝喜爱,生下岐次没几年就死了。岐次非长非嫡,在那吃人的地方熬到了十岁,又被送来了东昭做质子……他幼时见到这幅神情时不明白,看着那么乖巧的一张脸。

现在简夜懂了。

他站在岐次身旁笑,“是啊。”

——

到了晚些时候,泛京又开始下起了薄雨。

白府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四角都挂着“牧”字。

“听说今日下朝路上,郑乘伤着了?”白鸩抬眼问。

工部尚书牧杜连忙说:“下官已亲自去探望过,没有什么大事。但就怕京兆府尹秋仲一根筋,一直揪着不放。”

“处理干净了!不要留下把柄。”

杜牧应道:“那几处房子下官知道,前几日着了火,不过刚开始修葺,找不出问题,宰执尽管放宽心。”

——

夜晚京兆府尹秋仲拿着一封信,问衙兵:,“有看到可疑之人进来过吗?”

“没有。”

秋仲烦躁的摆手,“下去吧。”

京兆府今日抓的那玩忽职守的工部郎中,原就是家里有点小钱,就同吏部捐钱买了这么个官身。可昭德元年昭德帝曾下旨严明任何人不得卖官鬻爵,违者革职流放!

秋仲正愁这事要不要上报。若是上奏,吏部尚书换了人坐还好说,若这事被压下去了,日后还得同朝为官,平添诸多麻烦!

谁知竟有人提前在他书房塞了书信,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若是他隐瞒此事,写信之人就带着证据,把事捅到大理寺,那时候他就是知情不报……

次日早朝

一纸奏章,京兆府尹秋仲弹劾了吏部尚书陆锦衣。

奏折上写,昨日那郎中被抓之后,他察觉其中蹊跷,便差人去那处看了。后经罪犯招供,工部郎中的官身乃是他花钱捐来的,自己什么都不懂。

宣仁帝看完把折子拍在案上,怒声道:“陆锦衣!你吃着皇粮,还收着“冰敬”“炭敬”,那私库想是比国库还要充盈了吧!”

陆锦衣早就跪着了,连连磕头说:“陛下请明查,下官是冤枉的,下官什么都不知道啊!陛下!”

易簿出列行了礼。他的夫人是白家庶出一脉的小姐,是白鸩的妹婿,加上他又任参知政事一职,协助白鸩统管中枢政务,乃是白鸩最信任的人。

“陛下,不能听信一人之言。”易簿道:“尚且不论这郎中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也未必是陆尚书所为,偌大一个吏部保不准是他人所为。”

周道人出列行礼,声音沧哑,“那人既招了,便不可不察。就算不是陆尚书所为,失察之责也在所难免。至于陆大人是不是冤枉,查了便知。”

“周大人,下官平日和您无冤无仇,您为何要揪着下官不放”陆锦衣磕在地上,说:“陛下,陛下,臣真的没做过此事啊。”

“陆尚书别急,出了这等事,陛下定会彻查明白。”最后四个字周道人故意说重了些

“陛下,陛下……”

“行了!”宣仁帝不耐烦,大声喝斥。“陆锦衣先收押刑部,此事让大理市协同刑部一起审理!绝不可姑息。”

“是,陛下。”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一同应道。

散了朝周道人留了下来。

“周大人,此事你怎么看?”宣仁帝问道。

“陛下,臣已经老了”周道人已经从心之年,头发胡子花白,隐隐呈老态龙钟之态。他说:“这三司老臣也不知还能掌管多久,不过臣觉得此次是个机会!尚书令下五部尚书皆是尸位,此次若是能把陆锦衣罪名坐实,换个做实事的,说不定朝堂局势会有不同!但御史台多年形如虚设,陛下让刑部同大理寺一道协查……刑部乃白鸩管辖,大理寺卿丘储又是明哲保身之人,应也不愿得罪了白鸩。不管是皇城司、刑部、还是大理寺,陛下都无可信之人,此事难!”

“周大人所言极事,朕身为一国之君竟无人可用。”宣仁帝眼神冰冷,“此次机会难得。”

“可是没有罪证便定不了罪,到时怕他们会随便找个替罪羊敷衍了事。”周道人越说越气,忍不住咳起来。

宣仁帝连忙关心道:“近些日子阴雨连绵,周老当以身体为重,晚些时候朕叫御医给你把把脉,抓些药。此事您老不必再劳心,先回去好好歇着,养养身体……”

“杨公公,送送周相,路上小心扶着。”

“是,咱家定稳稳当当的把周大人送到宫门。”杨公公躬着腰双手搀扶着周道人,慢慢的出了门。

过了一会屏风后走出来个人,恭敬的行了礼说:“陛下想好了吗?臣若是出手,日后便再也不能为陛下打探白相的动作。就怕不能一举拉下陆锦衣,得不偿失。”

“机会难得!”宣仁帝轻叹了口气,道:“如今的朝堂,朕哪还有的选,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

早些时辰天蒙蒙亮时,吏部尚书府后门溜出来个青年,他身若拂柳,脚步轻盈,出了门拐了几道巷子,跃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内的人下了令,马蹄轻踏缓缓地向着城门方向驶去。

青年从胸前掏出本手掌大的账册,双手呈上。

“这是公子要的东西。”

“这些年难为你了。”简夜接过册子道。

青年俯首道:“长松当不起,当年若不是公子救了长松,长松焉能有命在秋月楼渡过些安生日子!此后种种皆是长松自愿,半点不怪公子。”

“吏部今日过后将再无陆锦衣,你做的很好。”简夜倒了杯水递给他,“秋月楼是回不去了,去惜洲吧。”

“全凭公子做主。”

简夜半路跳下了马车,回了院子。

他坐在凉亭里,看着石桌上的棋盘,若有所思的问:“长松此行确定都安排妥贴了?”

清尘立在一旁,说:“我看着马车出了城门,城外也有人接应,只要入了淮河地界,就没人能找到他。”

“嗯,安顿好他。”简夜执起一颗棋子落下,说:“局势已开,好戏要开场了……”

清尘问:“这些事要知会长公主一声吗?”

“不用了。”

“是,公子。”清尘见简夜捻着一颗棋子,似在思考怎么落子,便安静的立在一边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院里走来抹亮色,是秋月楼花妈妈,还是红绿华服,浓妆艳裹的那副样子,脸上却没了魅惑丛生的笑。

她行了礼,道:“公子上次看见的那人,是镇西将军思穷极的独子名叫思无涯。他早些年一直随父戍守边疆,直到宣仁二年才被宣仁帝召回了泛京,所以泛京城内关于此人的消息极少。依秋月楼掌握的消息来看,此人好音律,好美人,是个二世子。”

思穷极此人在东昭可谓无人不知,简夜也听说过有关他的事迹。思穷极自昭德年间便是骠骑大将军,后来不知为何左迁去了恪西,镇守西宁边界。那时正是两国和谈之始,所以自他镇守恪西以来,两国便没有打过仗,慢慢的便成了个名存实亡的将军。

思无涯这人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没有什么特别的吗?”简夜抬头看了花妈妈一眼。

“荠荷说他作的曲不似泛京人喜欢的伤春悲秋,欢喜跳跃,反而高亢雄厚,酣畅淋漓,自有一番敬境意。我想着将军后代,这样也没什么奇怪的……”花妈妈思忖了一会,说:“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特别高壮,品貌非凡,这算吗?”

简夜心想那日虽只看见半个身子,瞧着风度想来长得也不会差。只是能弹出那样曲子的人,怎么会真的好美色贪玩乐呢?

简夜淡淡说:“知道了,盯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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