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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听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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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有意思,能比听曲儿有意思?”宋归语又往幂蓠里塞了杯茶,“都冷落荠荷好半天了。”

荠荷的身影被古琴挡了大半,柔柔的嗓音透过珠帘传来。“奴家给各位弹一首,思公子新作的曲儿。”

她把手搭在琴上,柔荑轻轻一勾,曲而有直体,铁骨铮铮。

万古山河入曲来。

曲子倒真是如花妈妈说的,和他人看起来很是不同。平日听曲儿皆是些文弱书生或花天酒地的公子,爱听些绿肥红廋,风花雪月的曲儿,这样的曲确是少见!

一曲毕,宋归语先开了口,赞叹道:“好曲,你看起来像个白面书生,竟能写出这样的曲子?”

对面思无涯扫了眼宋归语,不管站起来还是坐下都没他高的宋归语,有些可惜的说:“清尘耳力不错,眼神可不怎么好。”

“你说谁眼神不好?油头粉面的弱书生!”宋归语气道。

岐次把玩着茶盏,倒是少有的开口了,说:“思公子是军官出身?”

“家父是,听他说的多了,倒是向往得很。”思无涯说:“曲子嘛,不过全靠荠荷姑娘妙手。”

荠荷声音柔,却不轻。“奴家不过一双手,全凭公子写得妙。”

简夜盯着思无涯软垫旁边放着的琴,造型精巧,项有两大半月型弯入,腰折小半月弯,花纹清晰古朴大方,一看就不是市井之物。

“看思公子是爱琴之人,谱曲又特别,我倒是很想听公子亲自抚一首。”

思无涯抬高了左手,晃晃说:“伤了!等好了定亲自给你弹上一曲儿。”

岐次把玩着茶盏的手一顿,茶水洒了一点在食案上。

思无涯的手一直放在食案下,举高了简夜才看到他手腕包着白布,上面透着点血,看起来伤的不轻。

宋归语拢了幂蓠的纱布,漏出一只眼睛,道:“伤着了?思公子还逛秋月楼呢,好兴致啊。”

简夜有些无语,到底是谁千辛万苦偷偷溜出来,马不停蹄就来了秋月楼,竟还有脸说别人!

思无涯说:“没办法,手不能弹,不来秋月楼没得听。”

宋归语鼻间很轻了“哼”了声,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谁知道手好的时候弹得曲子怎么样……”

思无涯喝了口酒,嘴角微微扬起,也不反驳,也不接话。

屋内静了下来,简夜拿起酒杯,道:“看思公子谈吐,不应该是个籍籍无名之辈,我之前竟从未听过公子大名。”

“在下不过是个闲人,没听过正常。不过我倒是听过行欢的大名,淮河三州简家现任当家人,邺王少师,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百闻不如一见啊”说着思无涯还作势朝他拱供手。

简夜说:“不过是祖上的荫庇,二世子罢了。”

思无涯是真笑了,笑出了声:“行欢当真是个妙人!”

岐次嘴角一勾也笑了,笑意没达眼底转瞬又散了,“思公子倒真是不怯生,不如你也说说我?”

“西宁皇家天姓,岐公子又长得如此不凡。”思无涯说:“公子既说了真名,也没想隐瞒,何必叫在下猜呢。”

岐次把茶盏放下,抬眸道:“那我猜猜你,镇西将军思将军的独子,思公子又何必谦虚称自己为闲人呢。”

简夜有一瞬的讶异,思无涯知道他们不奇怪,毕竟“简”姓在大昭无人不知,“岐”又是西宁帝姓。但岐次不是东昭人,又来泛京没多久,认识思穷极不奇怪,但这么快把思无涯和思家联系在一起……只能说明他早就知晓这人是谁!

现在想来他对朝堂局势熟悉的那样快,不单是侍郎一职带来的便利,一定有人帮他。

思无涯倒是完全没变化,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风流入骨的模样。他不紧不慢的说:“镇西将军是家父不假,在下是个闲人也是真的。”

“什么!”宋归语惊叫一声,“思穷极是你父亲?”

不怪宋归语那么惊讶。

虽然西宁东昭已多年不开战,镇西将军是个虚名,手下水师有些更是战场都没上过……但思穷极早些年是边北的屏障,打的是又凶又野的北蛮!如今镇守边北的骠骑大将军谷麟曾经都是他的副将,北府军也是他一手创立!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被先帝调去了恪西,做了个闲散将军。

若说荀飏是西宁的铁骨,那思穷极便是东昭的脊梁!

只不过这脊梁裹了人肉身,敛了锋芒。

这些事朝堂之人都知道,宋归语不止听说过思穷极,从小最崇拜之人便是他了!

宋归语幼时常在简夜耳边念叨,男子汉大丈夫就应如思穷极一般,砍的是鲜卑北蛮,吹得是漫天罡风,而不是卖弄文笔,围着高位勾心斗角。

思无涯有瞬间的愣怔,没料到宋归语反应这么激烈。

宋归语站起身,疾步走到思无涯旁边,拽着他的手说:“思穷极真是你爹?”

思无涯乍然回神,有些疑惑,“你认识家父?”

“真的是你父亲?”宋归语看看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确认了好几遍,“你没匡骗人吧?”

思无涯手扶额,有些无奈地笑着说:“不然你和我回恪西,我带你见见?”过了一会儿,又说:“我现在不能离开泛京……”

自古以来将军无诏不得回,家眷无令也不能随意离京。

昭德帝在位时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怜惜将王行军凶危,对此从没过多约束,思无涯便从小随思穷极长在边北,后来又跟去了恪西。

后朝代更迭,新帝登基,当今陛下和先帝大为不同,他适合那个高位,有手段又不心软。

宋归语过了一会忽然明白了过来,伸手拍拍思无涯的肩膀,安慰道:“过些日子是宣仁节,按律驻军各将无事都要回京,恪西最空了,你父亲肯定要回来。”

思无涯用鼻息“嗯”了一声,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淡淡的笑。

宋归语坐了回去,拿起酒杯开始和思无涯称兄道弟,半点不记得先前的冷嘲热讽。

等分别之时宋归语已经醉的连路都走不稳了,半挂在思无涯身上,幂蓠虽还戴在头上,但东倒西歪间漏出纱布后面的脸……脸颊两边各画着几道墨笔,是简夜后来画上去的,看起来实在有些好笑。

思无涯把宋归语扶上马车,又和简夜、岐次两人告了别方才离开。

宋归语半躺在一边,一个人占了马车一大半,岐次和简夜只能坐在一边,两人挨得很近。

马车摇摇晃晃,许是吃酒的缘故,简夜觉得车内有些燥热,脸上很烫,就想掀开帘子透透气……可帘子被岐次挡住了。

他心里想着,就见岐次踹开宋归语的腿,往边上挪了点,掀开了身后的帘子。

风一吹,闷热感散了些,人终于清醒了,简夜想问问关于西宁的事,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岐次声音低低沉沉的,说:“思无涯你觉得怎么样?”

“不简单,”简夜看了眼趴着的宋归语说:“起码比他不简单。”

岐次说:“思穷极我听祖父提起过,他打了一辈子的仗,能入他眼的人极少,思无极算一个!”

简夜低低“嗯”了一声,说:“是个人物,可以说没有思穷极,就没有现在的大昭,但不知为何先帝后来调他去了恪西。至于思无涯……此前倒从未听说过”

“那思无涯长了副风流倜傥的模样,风流而不下流,倒是比旁人还要端正些。”岐次道。

简夜还道他不喜思无涯,没想到评价倒不低。

“难得见你夸人。”

他有些懵眨了眨眼睛,脸颊因为喝了酒浮了些薄红,清冷感淡了,倒是多些了乖巧,用素色丝带绑的头发散了一些下来,让人好想上手揉一揉。

岐次盯着看了半响,简夜以为脸上有东西,摸了摸脸颊觉得有些烫,他往后一靠,说:“岐侍郎不会是喝多了吧。”

岐次用脚顶了一下快翻下身来的宋归语,说“我又不是他。”

简夜看了眼宋归语没有再开口,他盯着窗外,虽然已经过了子时,街道两边还是有些铺子亮着灯,光从门窗透出来,有点暖。

“到了。”简夜盯着那扇高门说。

岐次掀了帘子,下去时顿了一下,说:“以后少……喝点。”

马车拐了个弯继续向前。

简夜叫清尘把宋归语扛了回去,回屋往床上一躺,头实在晕……

第二日醒来时已是午时,外头淅淅沥沥,屋里也昏得很,简夜坐在床榻上揉了揉头,阖眸想了会…他记得昨夜清尘说金叔来过,给他留了字条。

他唤了一声,果然屋顶传来一点响动,清尘已经推门进来了。

简夜拖着木屐走到案桌边上,拿起桌上的字条,上面只有简短地八个字:刘空设局,孙尧入狱。

他手中慢慢的叠着纸条,问:“金叔昨日可有说什么?”

“他说刘空是陛下的人,”清尘道:“孙尧已经被收押在了大理市牢狱。他收了那工部郎中的银子,就找了个死囚替代他,当晚就杀了那死囚想草草结案。谁知那郎中竟被殿前司逮了个正着,后就供出了孙尧换囚一事。”

“殿前司指挥使刘空,原来是他!”

简夜早知道宣仁帝有底牌,可没料到竟是刘空!

禁军分殿前司和亲军司,本应殿前司守在御前,可亲军司指挥使是太后的亲弟弟,宰执白鸩的儿子,因此皇宫护卫一职就落到了亲军布军头上。

两司本都是白鸩执刀的手,如今这臂膀断了一只,以后再想只手遮天可就难了!

简夜指尖敲着桌子,慢悠悠说道:“怪不得陛下让刑部和大理市共同审理,却把人收押在刑部。他也知没有罪证,就定不了陆锦衣的罪……与其耗着,倒不如乘机拉孙尧下马。”

清尘道:“公子谋划了这么久,竟然被人抢了先。”

“无妨,有人帮我们做了正好。”简夜嘴角带笑,道:“刘空统领着禁军,陛下有了他,日后就不必再处处受白鸩制衡,与我们来说,也算好事。”

“那刑部尚书真是个没脑子的,什么钱?他就敢赚!”清尘嘲讽道。

简夜摇摇头,道:“他不是没脑子,他是想当然,胆大到以为泛京都姓白!”

“公子说的极是。”清尘又道:“刘空在白鸩身边待了多年,竟都是帮陛下在做事!白鸩怕是不会放过他”

“相比较一个刑部尚书,白鸩更恨自己被耍得团团转。”简夜出了屋,边走边说:“我们再添把火”

清尘跟在简夜旁边,问:“公子要帮刘空?”

“不是帮他,我只想让白鸩不痛快。”简夜轻轻踢了一脚地下的小石子,小石子掉进池里发出“扑通”一声。他笑吟吟的说:“叫人传出风声去,就说陆锦衣有本名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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