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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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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昭德二十年西宁河东战败,侍郎来了泛京……”孔思想了想,还是没敢说“为质”二字。“那年恪西捷报正好赶上昭德节,先帝派人特地请了柏万古来泛京参加宫宴。本还想让他入朝为官,可是他不愿,后来特敕封为世袭承恩候……说起来他倒是一人颇有渊源,简少师的外祖简洲!他俩当年可是亲如兄弟,若是儿女双全定是要联姻的。可偏偏柏家只有一位小姐,简家也没有男丁。柏家二小姐听说还是柏万古在难民堆里捡来的!”

他长叹了口气,又说:“简家命没有柏家好。”

说到简家岐次就清楚了,孔思说得大概是简嫚绾之事。

简家两位小姐,大小姐和人私奔,刚身怀六甲夫君就病死了!无奈只能又回了娘家。因着这茬,好些文人还写了七言来编排,堂堂“宰执之家”就日渐微落了。

二小姐进了宫本该是风光无限,可惜只生了个公主,还从小养在了简府……

简家子嗣凋零,到这一代孤零零地竟只剩下了简夜一人!

孔思摆摆手,说:“扯远了,先帝后来就下了旨意,特许柏家每年可无贡入昭德节宫宴。这规矩一直延续至今也有好些年了。可自从年号改成宣仁后,承恩候便因年老体弱再没进过泛京。每年的宣仁节都是柏家二小姐柏雪代父进宫。”

孔思像是忽然想起来,一拍脑门子道:“柏万古的亲妹妹还是三司使周大人的夫人呢!”

“周大人。”岐次喃喃道。

“是啊,”孔思说:“柏雪见到周大人还得叫声姑老爷呢。”

“原来如此”。岐次揉揉眉心道。

孔思见他神色倦怠,便道:“侍郎不如先回去歇着,明日再看。分给大人的都是些小事,没有大人身体要紧。”

岐次饮了盏茶,揉着眉心,“无妨,再过几日就是宣仁节了,得抓紧处理。”

在川北,什么夜没熬过,守沧海关时,熬个几天也没像现在这般累。一行行字看得他头晕。

文官向来就是个磨人心性的差事!

岐次不回去,孔思便也一直陪着。

次日一早林惊魂又派人传了消息。

绣帘垂落把屋里分成里外两屋,里屋摆着一张坐榻,榻中间摆着小茶几,上面放着热茶,还有笔墨,左右还坐着衣袍一深一浅两人。

左边之人容貌俊美,浓眉又压得低,眉间还挂着点倦色。右边之人长得淡清冷如冬月霜,偏偏嘴角噙着笑……

边上还立着个下巴直至鬓角都蓄着短短的胡茬之人。那人眼神懒散,头发也不像一般人,是头短卷发,随便忘耳后一拢,扎成一个小揪。

但看着并不年长,大概三十左右。

他声音不大,但威严十足,“你欠的钱准备拿手还,还是脚还?”

绣帘外跪着的人瑟瑟发抖,有些底气不足,“我舅父可是当朝宰执,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我又是亲军步军司副指挥使!若是伤了我,你们这赌坊也别想要了!”

“指挥好大的口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宰执亲自来了,我这也是这个理。”林惊魂说:“今日我东家在此,不然你让宰执亲举玉趾,来辩辩理?”

白玉珂也是没料到区区一个赌坊掌柜敢如此嚣张,瞬时像不新鲜的白菜,蔫了。

他哪里敢让白鸩知道此事!

白鸩好面子,若是知道了,把他逐出白府事小,这步军指挥他也算当到头了!他告诫过自己多次,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可他不爱美人,不爱权势,就这么点爱好……谁想这次阴沟里翻船,一下子欠了二十万两,这就是剁了他也拿不出来啊!

“我舅父自然不可能来这种乌烟瘴气之地,”白玉珂声音越来越虚,“这种小事就别打扰了他老人家,对你我都好……”

“那白指挥准备拿什么来还呢?偌大一个赌坊也不能因着你坏了规矩。若你执意不肯还,我等只能去白府门口去等着了!”

“别别别,”白玉珂慌了神,连连磕头,地面撞得砰砰直响。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不疾不徐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林惊魂低头看了眼,说:“行了!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之法……”

白玉珂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还带着哭腔,“什么法子?二十万两我是真的拿不出来。”

“你只要肯替我们东家办事,银子好说!”林惊魂说:“你日后只要把禁军的一举一动都禀告给我们,日后就是自己人!区区一百万两,自然就不用再提了!”

事到如今白玉珂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是被计算了,人家一开始就是冲着白家来的。知道了又如何,他骑虎难下,已无退路。

白家和这些人,他心里犯难。日后若白高衡知道了此事,他只怕不得好死。可若不答应,看这些人也不一般,就算他能出了这门,怕也不得善终。

那人好像看透了他在犹豫什么,声音隔着绣帘传来。“白指挥放心,此事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晓。若是指挥答应了,日后在赌坊一应开支,赌坊全包了!”

“你说真的?”白玉珂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

“自然是真的。”

白玉珂连忙道:“我愿意,掌柜想知道些什么?”

岐次又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些什么。

林惊魂问道:“听说你和西宁太子往来甚密?”

“西宁太子脾气不大好,不许殿前司进驿馆保护。”白玉珂想了想,说:“白高衡命我接近西宁太子,摸清驿馆内部护卫巡查。”

简夜看岐次有些倦色,便拿过了他手中的笔。

其实他大概猜到是和刘空有关系,但还是在纸上写道,“为何?”

“舅父想……”白玉珂面露难色,有些犹豫道:“想在明晚派人刺杀西宁太子。”

白玉珂还以为对方会被吓到,没想到绣帘另一边沉默了许久,只传来三个字。“知道了”

他更加确信了自己没选错,大事面前如此从容,岂是一般人!

白玉珂犹豫半响,说:“那我先出去了?若再有风吹草动,我定第一时间禀告给掌柜!”

“下去吧”林惊魂道。

简夜坐得有些僵,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衣袍随着他动作往上提了点,背部连着腰身勾勒出极好看的弧度。

“白鸩这是要给刘空找麻烦,”简夜低头对岐次一笑,道:“你说要不要给刘空提个醒?”

岐次目光流转:“转性子了?”

“刘空怎么说也是陛下的人,”简夜坐回塌上,“往日无怨今日无仇,我为难他做什么!”

“所以?”

简夜眼里闪着光,笑着道:“所以…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三日之后就是宣仁节,我近来会比较忙,”岐次抿了口茶,说:“有事你找惊魂,他办事比无眠稳妥。”

林惊魂是认识简夜的,以往和川北通的信里说得最多的就是简家之事!更何况无眠不久之前还私下偷偷提醒过他,简夜和主子之间的关系。

他恭敬的揖了一礼,道:“属下是金至赌坊的掌柜林惊魂。”

简夜淡淡地应了一声,话是对岐次说的,“岐侍郎还藏着这样趁手的刀,好本事!”

“惊魂是祖父捡的,”岐次说:“祖父看他聪慧,便送他来了东昭。防的就是有朝一日我会再来泛京,好歹能有个信得过之人。”

林惊魂早就识趣儿的退下了。

简夜看岐次还穿着昨日的衣袍,“昨夜没回去吧,赵衡这是记着仇,把宣仁节的大小事事都甩给你了吧?”

“怪谁?”岐次又给自己续了杯青茶,又说:“无妨,我权当了解大昭的风土人情了。”

简夜伸手把岐次的茶盏拉到自己面前,拿起喝了,才道:“先攒着,届时本公子帮你一并讨回来!”

岐次笑了,“那我且等着了!”

他想起来,又说:“柏家来人了。”

“柏雪?”简夜想了想,说:“外祖父常住泛京之后,每年昭德节伯父总会带着柏雪姐姐来府上和外祖父一聚。外祖父不在了之后便再没来过。”

岐次问道:“你姨母未进宫之前,你外祖父一直都住在淮河惜洲?”

“嗯。”简夜点点头,说:“我只知外祖父和柏伯伯是老相识了,惜洲有南河港,又临着瀼河,生意往来也便利。”

“所以你祖上弃仕从商和他家可有关系?”岐次道。

“应当是没有,外祖父只是不喜欢朝堂纷乱,想要求些安宁罢了。柏家世代从商,家底殷实,”简夜垂了眼眸,神情慵懒,“若不是开了海禁,简家占了地利,再过个百年也比不上。”

岐次声音低沉,“是啊,行欢现在可是个行走的小金人。”

——

驿馆里烧着暖炉,歧晹头枕在美人的腿上,惬意地闭着眼眸。他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报上次之仇,心情都好了不少!

他舒服的半眯着眸子,张嘴把喂到嘴边的酒饮下去……突然屋外闪过一个黑影,门口的护卫已经倒在了地上。

歧晹听到动静猛然睁开眼睛,小声试探地喊了几声。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嘈杂的脚步,有人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歧晹心里闪过一丝慌张,接着门猛的被人推开了,屋外站着的是潘离!

床上的美人已经被吓得缩成了一团,岐晹猛得站起身,方才的慌张瞬间化成愤怒。

他眼神狠厉,“胆敢来刺杀孤,孤叫他有来无回!潘离,驿馆之内,一寸一寸给孤搜!”

潘离带着人追着那身影而去,歧晹气势冲冲紧跟在后,他倒要看看刺客是谁?如此大胆!

那黑影并没有要刺杀歧晹的意思,他溜进驿馆只杀了守在歧晹屋外的护卫就,便轻轻一跃,翻身出了驿馆。

简夜穿着夜行衣趴在驿馆围墙的屋顶之上,与瓦顶融为一色。

守在外面的禁军被人引开了去,果然白鸩早有准备!先让人引开外围禁军,再派遣人溜进驿馆,只要今夜驿馆出乱子,那驿馆巡查失职一责刘空就背定了!面巾下被蒙着的薄唇,勾起一抹笑,可现在平白让他钻了空子。

他盯着院子,看着同样穿着一身墨色的人避开巡查守卫,溜进内院,又翻身出来。

他不能跟进去,被派来刺杀歧晹的人武功应该不会低,被察觉就麻烦了,他只能等……等歧晹出来。

简夜听驿馆响起骚乱,火光从内院蜿蜒出来,越来越近,人来了。他眯起一只眼睛,盯着人群中那张显眼的脸,像盯准猎物的鹰隼,箭势疾如雷电擦过岐晹的脖颈,深深地钉在身后的木墙里。

他丝毫没犹豫,弓一收,转身就跳了下去。在漆黑的小道左右拐了几个弯,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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