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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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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仁帝心下一惊,思穷极是谁!

前骠骑大将军!

思无涯为何迟迟没有娶妻?还不是因为思穷极这人相当倔,谁的面子都不给。

先帝当年就有过把长公主许给思无涯的念头,话刚出口,思穷极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丝毫没顾及先帝颜面。

思穷极彼时说得是,“人生苦短,臣希望他能选一个钟爱之人,还望陛下成全。”

先帝准了!

思无涯早些年一直随父镇守边北,婚事就一直搁到了现在。不知怎地,自从被昭回了泛京后,就一直沉迷流连烟花之地……也不知是改了性子,还是一直是这般性子。

再后来思穷极被调去了恪西,当了个空闲的镇西将军,渐渐地……旁人都忘了思穷极也曾是封狼居胥的骠骑将军。

十四年足以让人忘却很多事。

“臣觉得不妥,”周道人脸色不好,“公主此事贼人迟迟没有抓到,若是此时给长公主赐婚,谣言只会更过!”

宣仁帝一改神色,正色道:“父皇曾允诺过镇西将军,思公子婚姻一事不加干涉,如今多加干预恐是不妥。”

歧晹连忙接上,“孤觉得陛下说得有理,先帝既允诺过的事,岂能随意更改?再说不过是个镇西将军,思公子也没个一官半职!哪里配得上行昭公主。”

“西宁太子慎言!”因为话说得急,周道人掩手咳了好一会,才接着道:“镇西将军战功赫赫,思小公子虽没正经官职,早些年也一直随父镇守边陲!不是什么人都能轻言编排的!”

歧晹倏地变了脸色,语气骤冷,“这就是东昭的待客之道吗?”

白鸩放下酒杯,冷冷道:“西宁太子若要说待客之道,那本相可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两国联姻乃是大事,此事西宁太子可征得西宁帝同意?还是太子殿下一时兴起随口说说?平常百姓家结亲尚且讲究三媒六聘,若是西宁帝的意思,仓促间求娶公主,于礼也太过不周。”

歧晹被这一番话说得心虚,他本想着给岐次一些难堪,也没想太多。若此事真成了,对西宁也是好事,父皇想必不会反对。

他抬首看身旁站立的吕诵一眼,说:“此乃成人之美,父皇自然是会同意的!白相何必扯得那样远。”

“我不愿意!”宋归语冷眼瞧了那几人,又重复了一遍,“本公主我,不愿意!”

“自古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太后虽笑着,语气却不容质疑,“既身为公主,就该懂得礼数!哀家也算是的长辈……”

她转头去看宣仁帝,道:“陛下觉得呢?”

“朕觉得母后说得有理。”宣仁帝顿了顿,又道:“不过毕竟父皇金口玉言,今日镇西将军不在,不如问问思公子可愿意?”

到底是帝王,简夜不露声色斟酌着,如果思无涯同意,那万事好说!若是思无涯不同意,话说到这份上,太后也不能咄咄逼人,当着众人面无视先帝旨意!

他入坐之时目光就已四下扫荡一圈,今日没见着思穷极,倒是在意料之外!恪西现在应该无事,也不知什么事耽搁了,竟没回泛京。

思无涯今日倒是来了,坐在末席。说到要赐婚他时也不见他神色有变,还是那副谈笑风声的模样。

和某些人倒是像!

思无涯放下手中酒杯,抬首说:“臣愿意。”

宋归语筷子都惊掉了,愣了半响……才想起来他上次是男子打扮,又戴着幂篱。后来虽然喝醉了,但是他记得也是稍作了“改变”,认不出他来也正常,谁能想到一国公主竟是个男子!

他掩了慌张,说:“本公主残破之身,怕是配不上镇西将军的公子!镇西将军赫赫之功,怎能被一个女子污了英名!”

宣仁帝担忧的也正是此事!

今日思穷极不在,若是把宋归语赐婚给他们思家,来日怕是不好收场!偏偏思无涯又同意了,他也两难!

“伏白说得也不无道理。”宣仁帝顺着说:“此事不如先搁搁,改日再议。”

太后不依不饶,“何必改日再议,既然思公子愿意,伏白的婚事哀家还不能做主吗?”

“公主不愿意何必勉强!”歧晹见缝插针道:“不如让皇弟和思公子比试两招,再让公主自行挑选,如何?”

岐次捏着酒杯,终于抬眸看了眼歧晹,“不必了,臣的终身已有所约,就不劳皇兄费心了。”

这话说得像是推脱之辞,谁都没往心里去,却直直击上简夜心头,像是被直接揪住了心脏,竟有些慌乱。

厎止山树下的初见,幼年的胡搅蛮缠,都在分别时凝集成厎止山上的风,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以至于后来失足落水时看到的影子都是岐次。后来想通了,就变成了一个人的别扭。

那人不说简夜便也不问。

太后面上带笑,“不知是哪家小姐这般有福气?”

“青梅竹马,目窕心与。”岐次低沉的声音传进简夜耳朵里,他淡淡一笑。

少年归来已是坚不可摧的铁甲,能抵千军万马,亦能安人心。

太后柔声说:“能得二殿下青睐,定是个宜家宜室的美人。”

岐次似是不想多说,没再回话。

“岐侍郎这般说了,朕也不勉强,”宣仁帝转头看向歧晹,说:“西宁太子觉得呢?”

歧晹还想辩驳,霍然察觉到袖子被身旁之人扯了扯,只能不服气道:“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西宁太子既没意见,”太后道:“就请陛下下旨赐婚吧。”

宣仁帝念头一转,道:“既然如此,驸马无官无职怎么行,朕便安排你去皇城司做个指挥如何?”

“谢陛下。”思无涯道。

简夜心中一松,不管是岐次或是思无涯,他都不担心宋归语之事会被拆穿。方才太后咬死思无涯不放,就算是彻底得罪了思家,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他放下手中竹筷,淡声道:“陛下,公主之事才发生不久,若是此刻——”

“少师管得未免宽了些!”太后打断他话语,冷声道:“公主婚事乃是国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人指手画脚!”

简夜抬首极快地瞥了眼已经傻眼的宋归语,说:“太后误会了,臣只是想说,此事刚发生不久,若此时兴师动众举办婚宴容易被旁人诟病。公主婚事既是国事,难免和皇家颜面挂起在一起,臣觉得不如等过段时间,再大操举办最为妥帖。”

只要圣旨一下,太后也不在意何时完婚。

“那就依少师所言吧!”

宋归语以身体不适之由,早早就离了席。

有些事机关算尽,不惜自毁名声,也自有命数。

——

席宴散尽,岐次和人刚聊上两句,再看那位置,人已经不见了。

简夜又一次骑了岐次的马,谁叫马车没有马来得快呢。

他去了“演武场”,说是“演武场”其实不过是泛京外的一块没名字的空地,宋归语非得这么叫。

荒寂宽旷,一眼望不到边……中间立着几块圆形的木牌,下面由一根弯曲地树干插进泥里。

做得有几分像,不用看也知道木牌上画着圈圈,做工粗糙了点,是箭靶!上面坑坑洼洼,从最外圈到最里圈密密麻麻全是小坑,有浅有深的,最中心的圈已经被打穿了,可能是年头长了,有些地方发着霉又泛着绿意。

简夜下了马,果然看见焦黄地上躺着个人。

“地上不凉啊,”简夜顿了下,说了句,“抱歉。”

宋归语掀了盖在脸上的大氅,眼圈微红,“为何要道歉!你们说太后善妒,当年母妃才把我当女儿来养,为了逃避指婚一事,我又不惜在全泛京人面前出丑……怎么还是这样?”

简夜靠着他坐下,轻声说:“伏白,有些事非人力所能为。太后一直视简家为眼中钉,只要白家这些人不死,我们便是带着镣铐被囚在了这方寸之地,天地辽阔,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你明白吗?”

“不懂……我不懂,”宋归雨声音哽咽,他把大氅又盖回了脸上,“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我不求和普通人一般,只想苟活着也不行吗?旁人明明活得那样容易……我为何要以女子的身份步步谨慎?我也想要骑马狂奔在漫天黄沙的河边,穿着男子衣袍走在泛京大街上……”

简夜透过箭靶中心的小洞,看得很远,“你想要骑烈马,挽长弓,就得去争!太后有恃无恐是仗着白鸩,仗着白家,仗着那些走狗!她就是看准了如今没人能和护你,可总有一天,她所能仪仗的我都会除掉。但那一天没来之前,她依旧是太后……”

“你为何那么恨白家?”宋归语还是躲在大氅下,话语微颤,“你说你亲眼看见我母妃殉情而死,他们都忍心抛下自己亲生儿子,怎么能怪别人欺辱到我头上来……”

简夜的手指掐进泥地里,他咬着牙,“白家一手遮天,祸乱朝纲,我看不惯为民除害。”

“可现在马上要被除的是我,”宋归雨抽噎了下,继续道:“我男子的身份一旦被拆穿,欺君之罪,太后怎会放过我”

简夜掀了他身上的大氅,“今夜之事太后冲你来不假,可她也打了思穷极的脸!骠骑大将军去了恪西,那些功绩早就随着时间散了。在她看来,现在思穷极不过是个闲散将军,闲散将军的浪荡儿子要娶个清白不再的公主……思家就是个笑话!太后如此羞辱思家,思无涯未必会把你的事往外说。你说这婚事污了思穷极的英名,可你觉得思穷极会怎么想?”

宋归语虽没见过思穷极,但突然脑海里浮现了一张懒懒散散,一脸风流的脸!笑着说:“我愿意。”

他想思穷极那样的英雄是不会在意旁人说些什么的!

人言可畏,可若是不在意,便只不过是耳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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