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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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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次盯着地上的碎屑,“歧晹幕僚众多,要想知道是谁不容易。可他一个久居西宁的人和我们能有什么深仇?说起来倒更像是听命于谁。”

“总归不是为了你我,”简夜道:“这人能和歧晹的幕僚攀上关系,起码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只是为了你我,何必舍近求远,找西宁人合作,在泛京内找帮手更能成事。”

屋内烧着炭火,整个屋子都漫着热气。岐次拽着人到一边,双手按着他的肩让人坐下,低头看着他,“宣仁节已过,歧晹马上就要回西宁了。这人藏得这般深,所图应该极大。”

简夜疑惑未消,但还是老老实实点点头,“与其说那幕僚图些什么,不如说是泛京这人图的是什么?他为何要在西宁太子身边安插眼线,又为何要先后对你我出手。”

歧晹拿起一边的斗篷,绕过他的脖颈,弯着腰给他系颈带,“不急,棋要慢慢下才有意思。”

简夜看他低着头睫毛簌簌,忍不住说了句,“我热。”

岐次寄颈带的手指一顿,伸手把身后的帽子往前一拉,遮住他那无辜的眼神,才沉声道:“牢狱里冰天雪窖,你要多穿些。”

简夜就由着他这么遮着眼睛,伸出一个手指往暖炉的方向一指,话语无辜。

“可屋里烧着暖炉。”

脸被半遮之后只剩下薄唇随着说话轻启,淡淡地透着粉随着说话一张一合,极致诱人。歧次伸出一只手摁着他后脑勺,搂着人又亲了许久。

丘储带人赶到之时,简夜大开着屋门坐在屋里吃点心。他放下手中点心,拿出巾帕仔细擦了擦指尖,眼也不抬,“丘大人来了。”

丘储带着人停在了屋外,扬声说:“少师得罪了,下官也是领旨行事。”

简夜站起身,走过去揖了一礼,“此事丘大人可查清楚了?”

“西宁太子是在少师府上中的毒,郎中又在茶盏中验出了毒物”丘储双手抬高拱手道:“陛下必须要给西宁一个交代。不过少师大可放心,陛下没有下旨决断前下官定不会为难少师,也还请少师不要为难下官……”

简夜倒是痛快,“烦请丘大人带路。”

那边丘储带人离去了,无眠才跟着岐次帘子后面出来。

“主子,公子会不会有危险?”无眠问。

岐次盯着那空荡荡的屋门口,眼神沉了下来,“只要歧晹一醒,就会发现他中的并不是百花绽,到时下毒之嫌就会不攻自破。”

他像是安慰自己般说道:“他很快就能出来。”

——

大理市牢狱不像昭狱,怨声鼎沸。

简夜跟在丘储身后微微蹙眉,问道:“丘大人能否把我关在清净点的牢房?”

丘储回头看了眼简夜,披着斗篷白衣胜雪,不染纤尘的袍子,叹着声带着人继续往里走。

再往里简夜不久之前刚来过……他脚步停了一下,往里看了一眼,孙尧气色倒是比上次看起来好很多,依然蓬头垢面,但不再是瘦骨嶙峋。

倒是里面那人看见来人时往里瑟缩了点。

简夜微微一笑,道:“久违,孙大人。”

孙尧双手抱着膝盖蹲在地上,低着头不肯说话。

丘储看着他,解释道:“孙大人不知受了什么惊吓,近些日子总是有些恍惚。”

说完几人继续往里走,里面牢房基本都空着,丘储带着简夜停在离孙尧不远的一间牢门外。身后有衙卫上前开了锁。

丘储转过身子道:“此事未有定论之前,下官定不让任何人打扰少师。”

“那便谢过丘大人。”简夜说着往牢里走。

靠着墙放着一块木板搭的小床,素白的袍子在板上铺开,染了些灰尘。

泛京的雪来得又急又大,绵绵白的街道蜿蜒曲折,整齐的脚印踩在中间,像是被钢刀从中一劈为二。细碎的雪穿过阴沉沉的云,被朔风裹挟着,落在泛黄的油纸伞面上。

锁链在木门上划过,单挂在一边,来人进了门。

那人看着躺在木板上闭着眼的简夜,轻轻唤了声,“行欢。”

“金叔。”木板上的人缓缓睁眼。

他还未开口之前,简夜听脚步声便已经知道来人是谁,步伐沉稳矫健,不是金楼是谁。

简夜坐起身问道:“您怎么来了?”

金楼愁眉不展,“你真给西宁太子投毒了?”

“是那太子长得太过讨厌。”简夜背靠墙盘腿坐着,“金叔不用担心,此事我已有安排,不出一日便会有人迎我出狱。”

金楼摇摇头,叹气道:“你是还不知道,现在不只是下毒一事了。你一下狱,先前被禁军抓的那刺杀西宁太子的刺客便招供了,咬定了是你□□。这脏水现在泼到了你身上,到时白高衡再随便找个马军内部之人,说同你里应外合……加上你现在有毒杀太子的嫌疑,这事便是人证物证俱全……”

“刺杀在前,毒杀在后合情合理。”简夜淡淡一哂,“白家倒是落井下石的快。”

金楼跨坐在长凳上,紧握成拳的手在木桌上闷捶了下,咬牙道:“刺杀太子这事落在亲军司头上不算大事,白高衡只需随便找个人顶罪,他顶多落个失察的罪名!可这事落你头上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想拿你当替罪羊,根本没想给你留活路。”

“他们认定了我对陛下有用,顺势而为罢了。”简夜道:“如此一来既能除了我,又能重创陛下,一举两得。”

“这事难办了。”金楼神色沉重,“好在那刺客还在皇城司关着,只不过皇城司太过手杂……我不好下手。”

金楼明面上是听命于白鸩,若是在此刻出手帮了简夜被人发现,那多年的蛰伏就没了意义。可眼下是性命攸关之时,金楼更担心的是救人不成反被将一军。

自从简洲逝世之后,唯一能担得起简夜长辈身份的便只剩下了金楼。虽说是长辈,但不任简夜宋归语做何事,也从未见他苛责过一句,比之亲身溺爱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简夜都知晓,所以更不敢让皇城司参与太深。

他挪到木板边缘,离金楼近了些,出声宽慰,“金叔放心,此事虽在意料之外,但我留了后手,不会有事。”

金叔一激动,声量都高了许多,“你说真的?”

他说完又被自己的音量惊到了,又手掌挡着嘴小声问,“什么后手?”

简夜淡淡一笑,故作神秘,“是先知先觉,劫后逢生。”

金楼虽一知半解,但他知道简夜这么说,便是想好了退路,悬着的心落了几分。“行欢,下次……”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你外祖父当年把你托付给我,我……金叔我夸大……也算得上半个长辈,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以身犯险。”

简夜呆呆愣怔了半响,才闷声“嗯”了一声。

——

岐次袍子上落着雪,沉着脸靠在黄花梨圆后背交椅上,也不知是诏狱里太冷,还是周身寒气逼人,肩头的那点白竟没有化水。

雪天的寒气,配上他那没有一丝波动的眼眸,更显凌厉。

岐次睨着眼前带着镣铐满身血污之人,语气平缓,“你说指使你刺杀之人叫简夜?”

皇城司审讯犯人要的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日不招供,便一日咽不了气!人明明看上去已经皮破肉烂,但却很清醒。

“是,没错”跪着的人慢慢抬起头,脸上没有一块好肉,连说话声都是沙沙的,“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你们杀了我吧……”

无眠面对岐次站在犯人的右后方,他知道主子面上越是沉静后果越是严重,这人竟还妄想求死!

岐次恹恹道:“既然如此,你倒是说说他生得如何?”

“我不知道。”那人神色未见慌张,对答如流,“没见过,他只是派人同我联络,到如今的地步,我也没必要再隐瞒。你们也不必每次换人来问,再问我也是这几句,要杀要剐随便!”

岐次手肘撑着膝,伏低身子盯着他,“杀剐?便宜了你。你说你没见过幕后之人,那份证词你是瞎写的了?”

“我没有!你们要问的我都已招供,信不信就由你们。”那人咂咂嘴,总算明白过来,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听这位官爷的意思,是想让我翻供?你休想……我死都不怕?你能拿我怎么样——”

无眠手中的刀翻转,刀柄重重的拍在那人背上,喝道:“放肆!”

那人支撑不住倒趴在地上,腥味从喉间涌上来,温热的血浇在地面寒凉透顶。他头磕在地上,粗喘着气,半响之后才转了头。谁知脸颊突然一重像压了块铁,他抬起眼皮,看见的是一只鹿皮皂靴……

岐次踩在他的脸侧,血污顺着他合不拢的嘴角淌在本就发黑的地上,实在有些恶心。他就像看不见一般,丝毫没有松脚的意思,“你以为我在和你打商量?”

无眠已经懂了岐次的意思。

无眠动动手,左右立刻有两人弯腰架起人,他走到那人面前,把手中的纸条横在他眼前,接着响起岐次冷冷的声音,“你自己画押或是砍下你的手指画押,于我而言没有任何不同……”

那人半睁着眼,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这是屈打成招,我不认……”

“无眠。”又是毫无温度的嗓音。

哀嚎从审讯间传出去,在诏狱里回荡……

诏狱里值守的人对视了一眼,“人要是死在诏狱里头,头儿回来怎么交代?”

“人是禁军抓的,岐侍郎又有陛下圣意,”另一个人说:“哪轮得到我们操心。”

先前那人长叹了口气,“神仙打架,可别小鬼遭了殃。头儿本就受陛下猜疑——”

“嘀咕什么呢!私议官员是重罪!”来人脚下生风,低斥道:“头儿是皇城司指挥使,吃的是皇粮,只能受命陛下!你们私下给头儿安一个不忠的罪名,想要害死头儿吗?看来是平日对你们太过宽泛,惯得你们都忘了皇城司是干什么的!待会儿自去领二十鞭!”

两人都在暗自庆幸,幸好这番话不是让里面之人听了去。

若是风言风语传到旁人耳中,怕整个皇城司都要受牵连。如此想来二十鞭已是手下留情,若是换成钢鞭,鞭鞭入骨,就算不死也得丢半条命。

穆珩是给他们留了活路。

那两人不敢看他低着头,道了声,“是,穆指挥。”

“抬头!”

那两人目光闪动,慢吞吞抬起头,皇城司上下都知道,头儿最器重的就是这位穆珩。此人手段狠厉又赏罚分明,比头儿还恐怖。

穆珩眼神锐利,像无孔不入的钢针,“皇城司做的都是些见不了神佛的差事,心狠手辣都是说轻了的!你们跟着头儿的时间都不短,头儿的脾气,皇城司的规矩,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日后不要再犯糊涂。”

两人齐声道:“属下明白了。”

过了好久里面终于静了下来。

那人还跪在地上,猩红的血顺着手掌蜿蜒在地上。寒夜里明明穿着薄薄的囚服,可汗混着脸上泥污一直顺着脖子流进囚服里。

他死盯着眼前的画押书上的三个字,满眼充血,“不行!不行……我不能画押!我求求你,我不能画押……不是白高衡指使我的,不是!求求你……我不能指认他。我的妻女还在他手上,她们会死的!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求求你……”

“与虎谋皮,你该想到,不管你是生是死,你的家人都活不了。”岐次不急不缓慢慢说道,声音不带一丝怜悯,“你被抓,你的家人便是众人追查的对象,只有杀了他们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

那人神色忽然激动起来,瞪大了双眼挣扎起来,“你胡说!你胡说!他们答应了不会伤害我家人。是你在胡说……及儿今年不过才六岁,她不会死的!他们说了,只要我把事情办妥,他们就放人离开,他们不会骗我,是你在胡说。”

岐次半敛着眸子,耳边都是他的叫喊,淡淡道:“那你便当我是在胡说吧。”

他又对无眠道:“杀了。”

无眠手起刀落……

耷着脑袋的尸体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最终只剩下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在空空荡荡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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