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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船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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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妈妈当即跪下了,瑟瑟发抖道:“这些姑娘都是楼里当红的姑娘,尤其是荠荷,可是楼内的摇钱树,平日里旁人就是砸上千金也不一定能听她谈个曲儿……我是看在指挥使的面上,才割了爱。敲诈之事我更是不敢做,秋月楼是报备了官府的正经生意,你情我愿做的都是正经买卖。指挥使想买走我的摇钱树,总要给妈妈我留条活路啊……”

“不如这样,”白玉珂道:“荠荷是秋月楼的摇钱树,我们就不夺爱了,如此,岐大人觉得可以吗?”

岐次神色懒散地坐着,长腿交叠,“罢了,我也不缺美人,不劳烦指挥使操心了。”

白高衡手上青筋暴起,刚刚他话已说出口,岂有不算数之理,况且现下让岐次收下美人才是要紧事。他咬着后槽牙,“买!岐侍郎满意就好。只是一百二十万两不是小数目,我需要几日把银子从静城运来泛京。”

“自然是可以的。”花妈妈从地上站起身来,又恢复了笑颜,“静城白家花妈妈信得过。这几日我让姑娘们先好好准备准备,等指挥使银子运到了,人我立马就送到这位公子府上。”

白高衡今日破了财心里憋火,又不好发作,坐了一会便气匆匆回了府,刚巧在府门外碰见回府的白鸩。

白鸩心中有事,下了朝就去了太后寝殿,这会刚议事归来。他沉着脸,面色带着几分阴郁,“衡儿,人收下了吗?”

白高衡还气着,越想越觉得今日之事是岐次故意下的套,“怎么会不顺利,他可是一口气选了好几十个姑娘,连秋月楼的头牌都被他收入了囊中!父亲您在朝为相一年俸禄不过二百五十两,他今日就花了我白家一百二十万两——”

“什么?”白鸩迈着步子的脚一顿,不确定道:“一百二十万两白银?”

“是啊,他看中了秋月楼的头牌荠荷,我话都说出去了,堂堂指挥使哪有反悔的道理!他一定是故意为之!”

白鸩站着平复了下心神,说:“罢了罢了,我们白家这点银子还拿得出来,他收下便好。眼下另有件棘手之事要你亲自去办。”

“父亲是说今日早朝周道人上书所述之事?”白高衡说:“官船的事情一旦查起来,工部督造偷换木料一事就瞒不住了。”

“没错。”白鸩颔首,“一整船的粮都沉了海,这事是压不下来了。此事一看就是冲着工部去的,这般不折手段行事,刘空真是比本相想的还要雷厉风行!官船不可能无故损毁,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把痕迹抹的干干净净。陛下既派了思无涯去查清缘由,你就先皇城司一步找出证据,他刘空想要除掉工部,你就顺藤摸瓜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若是一个兵部能换个殿前司刘空也不亏!”

白高衡跟在白鸩身后,思量着说:“运送新粮的官船属三司盐铁管辖之事,陛下又将此事交由三司使周道人主理,他和父亲可是死对头。这事既摆明了是冲工部而去,你说这个老匹夫会不会对幕后之人网开一面?还有南河港是简家地盘,若是简夜从中作梗,此事也难查。”

“不必担忧,周道人自诩诤臣,绝不会做包庇之事。”白鸩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至于简夜……他不会帮刘空的,放心吧”

“为何?”白高衡问:“父亲是拿住了他什么把柄吗?”

白鸩停了脚步,转身拍拍白高衡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此中原由为父以后再告知你。你只要记得,和简夜打交道,简昭仪一事你要格外当心,不可说漏嘴,知道了吗?”

白高衡摸着脑袋点点头,说:“父亲放心吧,儿子心里有数。”

“此事宜早不宜迟,你收拾收拾就赶紧出发吧。”

——

从皇城到惜州南河港要路经炉州,因此炉州的官道旁最不缺茶肆。腊月的天除了雪就是日头,积雪化了一半,深林黄土灰丫丫一片。茶肆屋顶的雪水顺着瓦当滴滴答答,落到了下面的草堆里,草堆旁边拴数匹些掌钉精铁的好马。

端坐在茶肆内的个个腰间挂刀,眉眼凌厉。一察子在穆珩跟前放着的碗里倒满茶,接着把茶壶往右手边一放,擦了把汗说:“穆头,这鬼天气一会冷一会热的,您喝碗茶降降温。”

思无涯轻笑一声,伸手拿过茶壶自斟了一碗,眼光却自始至终都盯着临桌的两个少年。他低头喝了一口,语量不轻不重,“你们若是不愿跟我做事,出了这门回头即可,去南河港调查官船损毁你们就不必管了。”

那察子想拿茶壶的手一顿,咬牙道:“属下不敢。”

“不敢?我不罚你们。”思无涯把碗里剩下的茶水喝完,说:“我喝完了,去外面看下马,不愿跟着的人喝了茶就不必再跟着了。”

思无涯起身出了茶肆,穆珩盯着碗里的水,伸手泼在了地上,才说:“你倒的这茶,我不敢喝。我们这次是跟着副指挥出来办事,头儿不在他就是老大,你们要是没有这个觉悟,就不必跟着了!”

穆珩进皇城司许多年,和许多人一样都是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在察子们心中的分量自然不一样。听他这么说,那人红着眼,“我是为指挥不值。他一个刚入皇城司的人,还不是凭他那将军老爹才能这么快就坐上副指挥使的位置!”

“别说了。”旁边一察子打断他,“少说多听你都忘了?我看你是皮骨松了!指挥什么人,头儿什么人,要你瞎操心!”

那察子闷了一大碗茶,手搭着膝盖,盯着临坐两人的背,不服气道:“少说多听,少说多听,他一个副使嘴上都没有个把门的……他有什么规矩!屁股不还得我们来擦。”

说着他就要站起身来,其他人也都齐刷刷的把手放在腰间刀上……穆珩一把按住那人的肩膀,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够了!”穆珩看了一圈四周,今日茶肆统共就两批人,除了他们就是临坐的两个少年。他意味深长地盯着看了一会儿,低声说:“副使在想什么,我管不着。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是副指挥使!这个道理有人要是想不通,司内也别回去了。”

那察子听得发愣,惊慌道:“我错了,回去就去领罚!”

几人又喝了几碗,热气散了些,就搁了茶碗付了银钱,茶肆内一下空了许多。

临坐着青白衣袍的公子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说:“无眠,先不回去了,你给弗沧传个信。”

“公子,我……”无眠挠着头道:“我给主子传信的事你都知道啊?”

简夜笑了笑,说:“不然弗沧怎么会叫你跟着,不就是为了盯牢了我吗?”

“不是!”无眠立马反驳,又觉得简夜说的也没错,“也不全是……主要是主子自己不能来,他放心不下公子。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我跟着主子守沧海,我的刀都是一刀一刀用人骨磨出来的,锋利得很!”

“知道了。”简夜站起身来,“方才思无涯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他没有陛下的圣意,不能出泛京,看来惜洲出大事了。”

无眠慌忙从怀里掏出铜板往桌上一放,两人来回路上已经换了好几匹马,脚程算得上快。现在又从由北上转为南下,马不停蹄,总算在几日后的落日西沉时刻到了简家老宅。

简夜去了泛京之后,就很少回惜洲,以前南河港的生意都由老管家照看,后来就转由他儿子见疏管着。见疏活了几年,就跟着他父亲看了几年账本。

这会账房内烛火通明,见疏伏案翻着账本,一笔一笔算的仔细,忽然听见有人道:“年纪轻轻再这么看,当心眼睛瞎了。”

见疏倏地抬起头来,惊讶道:“公子!属下早收到了消息说你调头来了惜洲,可没想到这么快。”

“嗯,”简夜在榻上坐下,说:“我路上也收到了一些消息,官船损毁一事现下有说法了吗?”

见疏站起身来,走到简夜近处,说:“那艘官船出港不久就沉了船,守备就命人打捞了浮于海面的船骸,结果发现船身竟是杉木打造。官船制式木料都有规定需得用松木,杉木和松木虽差别不大,但是杉木易开裂变形,而且价格也低上许多。工部这事做的小心,况且他们每年都会有人来查修官船,所以从未出过什么问题。如今那么大一艘船忽然损毁,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最主要的是那艘官船运的是今年的新粮,船上所有粮食全都沉了海!知州已经把所有接触过那艘官船的人全都下了狱,皇城司来的人住在了驿馆,禁军的人在府衙住着,知州这几日不是去牢里就是去码头,恨不得立刻查出点什么来。”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此事是冲工部去的,那一船的粮食就是悬在工部头上的闸刀,工部偷换官船木料一事谁都不敢往下压!”简夜的手搭在膝上,目光隐藏着一丝厌弃,“这事算是闹大了。”

见疏给简夜斟了盏茶,道:“不只这样,官家的船一向轮不到我们插手,可这次事有蹊跷。这艘官船出港前几日,有人租了我们家船舸,运的就是一整船的新粮。我当下就觉得奇怪,小户们根本收不了那么多粮,更不会租船把粮运到西宁去卖。所以就往港口增放了暗哨,果然在官船出港前一夜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船工。”

简夜眉头轻蹙,“人呢,有说些什么吗?”

“此事事关重大,我就把人关在了府里。”见疏答道:“已经审问过了,他说他偶然发现那艘官船上运的并不是今年的新粮,是参着沙石的霉粮。他觉得有古怪,就想偷溜。”

“那艘船上的不是新粮?”简夜琢磨着从榻上起身,“去见见人。”

见疏在前面带路,“那人知道的也不多,粮也已经沉了海,没人能证明上面到底运的是什么。”

“这可不一定,那一艘新粮太过招摇,总会有人发现不对劲。看来背后之人只想拉工部下水,并没有打粮食的主意。”简夜边走边想,说:“这事是谁做的不难猜,我能猜到白鸩也能猜到。”

两人停在一间屋门口,见疏推门进去,走到床榻前捣鼓了一番,地上轰然出现一个亮着光的洞口。简夜先下去走在前面,绕过一个弯之后终于看见一个蒙着眼绑在柱子上的人。

那人被关了好几日,一直蒙着眼,这会听见动静,先开了口,“求求你了……放我走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你再关我,也没有用啊。”

简夜看了几眼,慢悠悠道:“你说你发现了不对劲就想溜,你为什么不想报官却想溜?”

那人舔了一下干裂的唇,道:“那可是官船,我哪敢多管这个闲事。官船上有很多像我一样土生土长的海边人一同出海,我们是领了银子办事,谁也不想把命搭上。”

“那你发现不对劲有告诉过其他人吗?”

“没有没有。”那人拼命摇头:“我谁也没告诉……求求你,放了我吧。”

“别着急。”简夜语气平和,“出海之人都记录在册,你现在出去就是找死。你先安心待着,时候到了自然会放你走。”

“真的吗?真的会放我走?求求你……再多我真的不知道了。”

地洞内空空荡荡都是回音,简夜出了屋子先叫了无眠去好好睡一觉,这几日晚上都是无眠守夜,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现在到了老宅,就不需要守夜了。

见疏叫人烧了热水备了膳食,简夜用完膳洗漱完出来已过子时,他靠坐在榻上消食,脑子一直在想官船和那封信。想着想着就想起了岐次的脸,想起岐次说要长住惜洲,惜洲地处南边,和沧海大不相同,也不知道住不住得惯。

他零零散散想了很多,最终没想明白,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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