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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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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无涯把手放在那些录簿上,拍了拍:“这些我并没有细看,不过……”他从那一堆中抽出一本,说:“我看了这本,记录了你家近一月内出港的船运送货物的清单。”

思无涯指尖微动,纸张慢慢翻动,最终停在一页上,他说:“一船的新粮,也不知道东家是谁?”

“所以这册子,”简夜语声如风,“你要毁了吗?”

“公廨的录簿哪能说毁就毁,不过我确实有些问题想不通。”思无涯手指圈着录簿,说:“刘空把官船连人带船都毁了,根本不会留下把柄。可他为何要多此一举,偷梁换柱,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不是他,或者说动手的不是他。”简夜说:“就算真查出点什么,也牵连不到殿前司头上。”

思无涯若有所思道:“不是他,那是谁?”

简夜用极缓的语速说道:“这船粮食的背后之人是兵部尚书雷无常。雷无常此人心拙口夯,兵部这些年形同虚设,不然同属尚书令,他怎么会不受白鸩重用呢?所以我还是更相信此事是刘空所为!”

“你还真是没把我当外人啊。”思无涯轻笑道:“我还以为要费番周折,才能从你口里听到些什么。”

简夜就这么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的脸,似笑非笑,“半路相告之恩,只能知无不言来报答了。其实还有一些事,也想要告诉副使。”

思无涯抿唇笑了起来,“洗耳恭听。”

“宣仁二十年,恪西水师横跨泥河,大败西宁河东,后前镇西将军死在进京路上,背后一切操控的人就是殿前司指挥使。刘空通敌,后又怕通敌一事败露就杀了镇西将军灭口,”简夜唇角向上一挑,轻飘飘又加了句,“思将军去恪西不就是为了查清此事吗?”

思无涯心下一滞,面上依旧温润,“不愧是简家,陈年旧事也能查清。”

观思无涯反应,简夜心中猜想就已然确定。他从瀼河拿到信之后,就一直在想刘空此人,加上沉船一事背后之人竟是雷无常,如果把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那事情就会变得明晰起来。

恪西一事,岐晹说和他里通之人是雷无常,那就说明歧晹身旁那幕僚是雷无常之人。可隐藏在歧晹身旁的人三番两次出手,想杀了岐次又想杀了他。若是杀弗沧是为了嫁祸给歧晹,引发两国争斗,那杀他又是为何?

如果背后之人是刘空,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那几日他去见了刑部孙尧,刘空应该是怕他知晓当年父亲死亡一事真相,所以杀人灭口。按书信上说起来刘空还算得上他亲舅舅,可真是心狠手辣啊。

不过这些也都只是猜想,想要证实这些猜想也很简单。这些年来,思家在恪西能查到的必然比谁都详细,简夜只要稍加试探,便能知对错。果然,他没猜错……刘空才是幕后那只黑手!

简夜沉默的时刻里,思无涯总算回过味来,“你故意告诉我这些,并不是什么所谓的知无不言,你在套我话?”

“是啊。”简夜有恃无恐,笑了,“我总要分清楚是敌是友,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思无涯说:“那你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简夜心里一哂,怎么走?一方是杀他母亲的仇人,一方是害死父亲的“家人”,既然他们愿意斗,那斗个你死我活,他也乐见其成。

“下一步嘛,回泛京。”

思无涯微微有些讶异,“我还以为你会给白高衡设些绊子,毕竟刘指挥使虽算不得什么善人,但和白家想比,起码是心向社稷。”

此话虽不错,但当年恪西一事,弗沧被逼来到敌国为质,他当年不过十岁!这件事他迟早要和刘空清算,现又加上他父亲一事。

家国大义没人教过简夜,他只知道仇恨必须用血来还。

但现在不是时候。

朝堂之上还需要刘空来掣肘白鸩,想要和他清算,需得等到白家彻底落败的那一日,但兵部雷无常,他可没有保人的义务!

简夜目光稳稳地看着思无涯,“不,和我无关的事不想插手。”

“是嘛。”思无涯把录簿合上,虽知道肯定另有原因,但简夜不说,他也不准备问。他道“陛下也没命我阻挠白高衡查案,我也不想多费气力。今日起得早,还未用早膳,眼看就要到了午膳时间,不如一起?”

这话倒是出乎简夜意料,按理说不管是刘空还是雷无常此举都应该是为了对付白家,除了工部尚书牧杜。宣仁帝在此事上不加以干预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刘空此举并没有告诉宣仁帝!

“走吧。”简夜转身出了屋子,遣了无眠回去,带着思无涯去了离港口最近的酒楼。那是惜洲最高的酒楼,风雅程度虽比不上泛京,但自成一派,且最高层临街的座可以清楚的看到港口和海面,海天一色,令人心旷神怡。

简夜临窗坐下,又点了一些招牌菜,要了一壶酒,才淡淡道:“陛下派你来,又不要你阻拦白高衡查证,那他为何让你出京?”

思无涯虽长在边疆,从小就跟着将兵操练,可他和岐次不同。思无涯身上更多的是宗之潇洒,温润挺拔。

思无涯温声道:“许是看我每日过得太过逍遥,给我找点活干。”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像从宋归语嘴里说出来的?

这大概就是近墨者黑。

简夜想着,笑说:“这不正经的调,学伏白学得有几分像了!”

思无涯笑笑,道:“他被看管的严,不然就该跟着一起来了。我还未问过你,为何会出现在炉洲?”

有些事不便说,简夜敷衍道:“看风景。”

聊几句的功夫,店小二已经把菜端了上来,靠海吃海,都是海边常见的海货。思无涯不常吃,吃得津津有味。反观简夜,筷子都没动,只喝了些茶水。

趁着闲聊的功夫,简夜又问了些恪西大捷一事的内幕,思无涯也没隐瞒,问什么答什么,总算补齐了内心的猜测。

等吃完饭简夜肚中还是空的,他回了府,一进大门便听丫鬟禀告说知州来了。人被安排在了外厅,简夜吩咐了人去备些吃食,才进了厅。

常知堤坐在一边等,姜陵站在他身侧,他一看见简夜,慌忙站起身来,上前两步,说:“家主,你可算回来了。”

淮河三州属惜州的知州和简夜最熟,简家立家以来,便一直住在惜州,这老宅修修改改,一直也没换地方。所以惜州的人都免去“简”字喊他家主,因为在这,没有第二个人能被外人直接唤成家主。

这是对一家之主的称呼。

简夜托着常知堤想要弯下去的手臂,道:“大人这是做什么,有话说便是。”

常知堤也知自己一时失态,简夜平时最不喜欢这些礼数,他把握在身前的手放下去,才说:“沉船一事家主也耳闻了吧?皇城司和亲军司都来了人,我这几日吃不好睡不着,就怕哪里做得不好。”

有些话常知堤没说,来之前姜陵叮嘱过他,要先探明简夜是什么态度,关于那艘新粮不能随便说。他得先知道简夜对此事的看法,才能决定帮谁,站哪一边。

“上面派他们来是来查案的,有些事你不必多想。”

简夜知道常知堤心中的小九九,查清此事本来就难,又牵扯上朝堂党争,这下子更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深究,常知堤自然想找他吃颗定心丸。

简夜把话说的明白:“也不用隐瞒,他们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会来惜洲呢?你只管吃好睡好,做好分内之事,火烧不到你身上。”

常知堤已明白简夜话中意思,这话昨夜姜陵已经说过一遍,可他必须得亲耳听简夜说。现在静下心来想,这几日不管是亲军司还是皇城司都没有说过,要他协查办案,也没有找过他。

常知堤迟疑道:“那这事我就不管了?白指挥使看起来势在必行的样子,会不会……”

外厅门大开着,无眠带人在厅中摆了张圆桌,过了一会儿,又有丫鬟端着菜肴摆上了桌,和惜洲常见的菜略有些不同,没有海货。

“大人用午膳了么?”简夜不回常知堤的话,反问道。

常知堤双唇微张,颤着眉:“没、还没用。”

“那就一起用吧。”简夜坐下先吃了几口,才开口。

常知堤捏着筷子,心思不在吃食上,如同嚼蜡,一听简夜开口,立马放下筷子。

“皇城司的人我有点交情,他们这次并不是来阻挠查案,所以你不必担心!至于白指挥使,他也不是没脑子,只要有不对劲,他迟早会察觉到,也不需要你多言。”

这话是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这事没什么好两难的,皇城司和亲军司都是为了查案而来,并不矛盾。至于那船新粮,也不需要特地告诉他们,反正就是两手一摊,什么都不管。

常知堤坐着的屁股总算踏实下来,来之前他还担心万一简夜站队,不管是哪一边,他总要跟着。可他身份又比不上简夜,就怕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是是是,我保证不多话。”常知堤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意,摆摆手道:“先吃饭吃饭。”

简夜也再开口,今日这午膳他都吃了两次,也没吃饱!他拿起筷子,专心吃饭。

常知堤放下心来就注意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这桌饭菜实在不像他们本地的口味。

“惜洲的海货是最新鲜的,大虾干贝个大肉甜都比这些好吃,家主是吃腻了?”说着常知堤发觉袖子被人扯了扯,他抬头望了一眼姜陵,姜陵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常知堤顿时觉察方才有些失言,简夜怎么会不知道这里的海货最是新鲜,这些话哪用得到他说!人家不吃自然是不喜欢吃,多此一问,倒像是打听人喜好来着,确实有些奇怪。

常知堤还想开口解释,简夜已经放下了筷子,道:“不喜欢吃。”他目光微抬,看着姜陵,“这位是?”

常知堤连忙接上,“这是府衙的主簿,家主不常去,可能没见过。”

姜陵神色如常,长揖了一礼。

简夜就像随口一问,转开目光看向常知堤,说:“我看知州也没动筷,若你吃不惯府中饭菜,我差人再准备一些本地的常菜?”

常知堤哪敢再留下来吃饭,他知道简夜这是随口一说,在和他客气,给他寻个由头好让他离开,他若是真应了就有些不知好歹了。他昨夜饮的酒还没过酒劲,加上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头晕乎乎的,不然哪能问出“家主是吃腻了?”这种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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