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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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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高峥想想还是觉得不妥。

“高大人稍安勿躁。”简夜安抚道:“也不一定要挖人坟墓,说不定我们还未动手,他们就先按捺不住了。百姓先前既然信了疫病是天罚,那我们不妨把一切都推到南山那帮匪盗身上。高大人只需对外告知,说是天师占星卜卦后窥得天机,一切祸端皆源于南山上的魂灵,破局关键就在南山!只要挪土迁坟改了南山运势,一切自可平……”

高峥眼神有一点困惑,“那不还是挖坟吗?万一他们气急一把火烧了药草怎么办?”

“不会的。”钟渡摇头道:“做法虽和穆指挥说的别无二致,但有了这段话就不一样了。穆指挥是想逼人现身,一网打尽,可是少师是给了他们选择……”

惊骇之余钟渡还是听懂了简夜话里的意思,他解释道:“既然瘟病的起因是南山上的义冢,那只要疫病能除,百姓安宁,那南山还是那座南山,山上面什么都不必再动。只要我们没猜错下毒之人的意图,那此举就可行。”

简夜站起身,道:“事不宜迟,良时就定在后日晨时,高大人负责散播消息,穆指挥就负责盯牢南山上的坟地。若是不出所料,这些人应该就躲在南山之上。”

穆珩俯首时抬眸望了简夜一眼,问道:“那若是到了时辰还不见人……”

“挖了。”简夜道:“是他们自己选的路。”

高峥和钟渡神色凝重地出了屋,两人一道盯着书吏拟好榜文,又跟着衙卫去了大街上。

自从城内外恢复劳作之后,街道两旁的旺铺也跟着开了张,榜文上墙就引来了不少围观之人

高峥提着心,又问了身旁的钟渡。

“你说大人这一招能管用吗?不会到最后还是要掘人棺木吧?”

“不出两日就会有结果。”钟渡摇头叹气,道:“但愿我们没猜错。”

高峥想到简夜那句“挖了”,忍不住又说道:“穆指挥使隶属皇城司实属酷吏,那少师大人怎么也——”

“祸从口出。”钟渡打断他,“药引一事迫在眉睫,此举虽有孛人和,但确是当下最好的法子了。”

“我知道”高峥道:“我是担心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明明自己心里也没底,钟渡像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般说道:“少师没来时孟都什么情况大人忘了?这才短短几日,少师雷霆手段,自有道理。”

——

长道上走着几个身着官服之人。

“快些走吧。”

中间的人不耐,“急什么,尚书大人要说些什么你们心里没数吗?急着一时半刻?”

‘别废话了,又不是第一次,大人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是了!“

说归说,可三人脚步没停,拎着袍子三两步上了台阶,接着在屋门外停下扶正冠帽才推门而进。

屋内正对门的主位上端坐着的人在喝茶,脸被茶盏挡了一些,微垂的眼眸看不清眼底情绪却在眼梢处凝出潋滟华光,欲语还休般勾人。

门忽地被推开,可岐次丝毫没有要抬眼看他们的意思,三人怔了一下,才迟疑道;”只有岐侍郎一人?“

岐次听言不疾不徐地放下茶盏,抬眸间潋滟华光瞬间化成浓墨,森寒幽冷。他示意三人坐下,“尚书大人事务繁琐,怎能事事躬亲力行。”

“那不知侍郎叫我等来是有何事吩咐?”

岐次道:“三位都是负责誊录国子监学生墨卷的誊录官,我想请三位在誊录时帮忙改一个人的卷子”

“这……”三人互相看了看。

“三位不必为难。”岐次下巴抬了一下,道:“你们不妨先看看各自案桌上木匣子里的东西,再决定不迟。”

三人对视了一眼打开盒盖,匣子里只有薄薄一张契纸,是春华南街的宅子。那地方有市无价,光有钱可买不起。

三人迟疑少顷,又听岐次道:“宣仁三年外放静城的通判郑斜,昭德二十八年外放丹城的苏悔、梁如赋,还有昭德二十五的温叶下如今已经回了翰林院当职……郑家,温家都是五姓之一,我记得没错吧?”

“没……没错。”

“这些人都曾在国子监入学,国子监的藏书楼也留有他们的一书半字。我曾读过几篇,再对比他们会试朱卷上写的……”岐次懒倦地靠着椅背,“几位这些年收了谁的银子,替谁办事,我都不想管,毕竟谁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匣子里的东西你们拿走,今日是会试第二日,届时我会在此人的墨卷上点上标记,方便三位找寻找,誊录时在朱卷上动动手指对几位来说不是难事吧?”

三人神情逐渐僵硬,声音发紧。

“大人,想改谁的卷子?”

“参知政事易大人的侄子。”岐次道:“我也是受易大人所托。”

三位一听是易簿的意思顿时松了口气,他们虽在礼部,听的都是礼部尚书的令,但背后是谁心里明镜似的。

“既然是易大人的意思,我们哪敢不从。只是这匣子里的东西……”

“收下吧。”岐次指尖轻敲桌面,道:“第一次帮易大人办事,又身为此次的主考官,我怎么能让几位白忙活一场。”

——

南山半腰有一片杂草丛生地势平缓的地,草里隐着一块块木牌,上面刻的什么看不真切,但加上木牌后拱起的小土堆也能看出来是些墓碑。后来墓碑越来越多,这里就成了无处可去之人的归宿。

穆珩带人在附近草里蹲了两日,总算在挖坟前等来了人,他们所料皆没错!棘手的是最早中毒的百姓已半月有余,中间全靠柏雪拿汤药钓着,身体再经不起一点折腾,就算拿到了花蝎草,解毒的汤药熬起来也很麻烦,多一分致命少一分则不足……

柏雪和太医院在药炉前足足熬了一个日夜,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解了所有百姓的毒。

高峥为了给简夜一行人送行,在府衙里摆了宴席。他好久没有今日这般高兴了,从简夜、柏雪、穆珩到太医院,他连着喝了几圈,到后来人都站不稳了。

他两手撑着桌子,晕的左摇右晃,“此次真的是多亏各位了,要不是各位来了,孟都现在还是一锅粥呢!一锅乱炖的粥……”说着打了个嗝嘿笑了几声,又道:“大恩不言谢,各位今日吃好喝好,酒菜钱全算在我身上!待我回去明日就写折子上表朝廷,向陛下说明各位的功劳,尤其是少师大人!有勇有谋,胆识过人,实乃朝廷不可多得的栋梁……”

简夜饮了杯酒,笑着看他,道:“大人谬赞。”

“不不不……”

钟渡连忙扶住摇头晃脑的高峥,就怕他一个站不稳再一头扎进桌上的菜肴里,他勉强搀着高峥,对着简夜道:“高大人喝醉了,要不我先送他回去?”

高峥本身就魁梧,喝醉之后就是头倔牛,压的钟渡寸步难行,他不得已只能叫人把高峥先抬回去。

他这一走连院子里都静了几分,简夜拿着筷子,道:“明日天亮我们就动身回京了,柏雪姐姐若是还未想好,不如同我们一道回京?”

柏雪刚熬了一个日夜,虽然已经休整过,但眼圈下还黑痕犹在。

“不了,我还是想去边北,想去看看师父看过的风景。”她举了酒杯,“来日,来日若有机会,再去拜访各位!今日就以手中酒,祝各位归途顺坦。”

尤太医这几日和柏雪日日待在一起,是真的为她担忧,不免多说了一句,“边北艰苦,二小姐不再考虑考虑?其实宫里……”

“考虑好了。”柏雪道:“就算不是为了师父,我也要去!边陲的万千将士以身守家,若我能为他们尽些绵薄之力,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尤太医听她之言也不再多说,只道了声保重。

简夜忽然想起来现任镇守边北的谷麟将军以前是思穷极的部下,柏雪既然认识思无涯,想必应该也见过谷麟。他想着就觉察袖袍被人轻轻拽动了一下,原来是他身旁的宋北倾站了起来。

宋北倾手里捏着一串佛珠,是他们来孟都路上遇到一个寺庙求的,保的是平安。他递出手去,“姐姐心系河山巾帼不让须眉,北倾深感钦佩。这珠串本来是要送给皇兄的,现在就用来替皇兄谢过柏雪姐姐吧。”

柏雪也不和他客气,接过就套上手腕,佛珠戴在她腕间稍有点松散,会随着她动作上下滚动。她手晃了两下,确定不会掉,才笑着道:“托邺王的福,民女定能长命百岁!以示感谢,不如我敬邺王一杯酒吧?”

七八岁的孩童,站起来都没有身边人的高,宋北倾愣了一瞬,圆溜溜的眼珠定在简夜的脸上。

“行了,行了。”简夜抱着宋北倾在怀里坐下,“他这一杯下去说不定倒的是我,柏雪姐姐放过我吧。”

佳肴用尽,简夜又去了一趟官牢。他还是觉得宣仁帝让他带着宋北倾一道来孟都这举动有些古怪,尤其是他刚收到了泛京传来的消息。

景美人怀孕了!

怎么会这么巧?他不经要怀疑陛下早就知道景美人有了身孕,怕白家动手,所以故意让宋北倾离京?

可是白家若真起了另立新帝的心思,大可等孟都事态平息,等宋北倾回京再动手,所有的事情赶在一块之后,简夜不得不重新思虑一番!所以临走前他决定再去官牢一趟,看有没有漏了什么。

子时刚过一刻,牢狱内灯火通明脚步杂乱,外面泥地上摆着七八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简夜到时看见还有人抬盖着白布担架从里面出来,站在一旁指挥的牢头举着火把,俯首道:“少师大人。”

“这是怎么了?”简夜问。

牢头道:“昨日抓的那批人,全都在牢里撞墙自尽了。”

简夜弯腰想掀开白布看一眼,就听牢头阻止道:“大人还是别看了,撞墙死的人都是存了必死的决心,这力道上难免就……所以场面有些难看。”

“一个活口都没有吗?”

“没有。”牢头指着地上的尸体道:“统共二十二人,除了外面这些,里面还有。”

简夜眉眼微凝,问:“这么多人撞死,牢内衙狱不在?”

“这……”牢头犹豫着开口,“今日兄弟们都开心,晚间换班时又正值饭点,弟兄们贪吃,所以中间就空了一刻钟的时间……但属下保证,绝没有闲杂人等混进官牢,而且这些人确是撞墙而死。”

简夜还是掀了白布,白布下的脸已经被血污染红,惨不忍睹。简夜用巾帕盖住他的脸,左右翻看了一番,伤在后脑,看起来确是撞死的,至于脸上的血估计是倒在了血泊里时染上的。

他一连掀了好几块白布,又翻看了几具尸体,确实都是撞死的,大都伤在后脑,且伤口呈尖角状,想来是撞的桌角。

看来这些人早在被抓之前就已经存了死志。

事已至此,想问什么都多余了,魂归魂,土归土,一切都该安息了。

简夜盖回白布,直起身子,吩咐道:“遂了他们的愿,烧了之后就埋在南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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