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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大宛第一女宰辅 > 第3章 第 3 章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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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秋白将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不自觉地轻轻笑了笑,似是有些自嘲。

而后神色自若继续说道:“六日前我从渠京来村,租乘千骑车马行马车到了京郊二十里长亭处,车夫姓冯,而后搭一顺路老伯牛车至村中,老伯家住村东,姓刘。七日前我在京中家里,只与家人有过接触。”

说到这里面色一黯,有些神伤:“在京中时我与母亲相依为命,只是前日里因意外落水身亡,我安葬了家母之后,便回到了这里。“

一番话真真假假,如果病自此村中发,那么她这番说辞并无不妥,她也有可能是被村中人传染了,如果此病自京中发,那么京中情形应当不比这里乐观,官府也不应该毫无反应才对,但如果是源自……

好像也无法完全说通,因此可以排除这个嫌疑。

在座三人听罢,微觉愧疚,只为勾起了她人的伤心事。

不过由此看来,问题大有可能还是出在这个村中。

姜林见几人好像都忘了点什么,只能出声提醒说:“那姑娘这些日的饮食呢,比如可取用过哪里的水?“

“日前取水一是屋中小院里的井水,二则是村旁的芷溪,日常所食菜蔬等物均为向邻居婶婶乞得。”陆秋白认真想了想,有些羞赧地说,她并不想暴露自己是用母亲留下的碎银购得的,一个寻常孤女,不宜显得太过特别,想来他们也不会这么仔细地去求证其中细节。

黎帆听罢,连连表示感谢,引得陆秋白心中愧疚更甚,不知该如何回报她们的救命之恩。

黎帆记下了这些,想等张良仪这位多年好友到来时告知于他,毕竟调查之事还是由官府来做更为方便和顺理成章。

虽不知道京中势力之间又在打什么肚皮官司,更不知道此乃天灾还是人祸,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确保情形不会进一步恶化,能令染病之人均数脱险便是再好不过了。

将近傍晚时分,一众人等没有等来太医院的张医正,却等来了一群不知来历的官兵,这群人手持火把,蒙面而来,气势汹汹。

这队兵马甫一来便将这个小村子团团围住,而后便开始驱赶姜林白日里带过来的勇宁侯府兵,府兵统领无法应对,逼得姜林不得不现身询问。

“你们是何人,可是京兆府的府兵?医正大人现在何处?”

无人应答。

姜林微感不安。

“尔等为首者何人!出来答话!“

依然无人应答。

僵持不足片刻,村内忽然传来了一阵骚乱之声,而后火光四起,瞬间点亮了这小小一隅村舍草屋。

姜林脑中突然间空白一片。变故陡生,她没有时间再管这些来历不明的官军是怎么回事了,对于张大人为何没有如期而至的疑问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不安与恐惧,她担心村里的人,担心师父和师弟的安危。

“周统领!带人随我来!”

夜幕悄然降临,衬得火光愈发明亮,浓烟滚滚,惨呼之声不绝于耳。

姜林用沾湿的帕子捂住口鼻,正想冲进师父暂住的屋子,就被人强力拖拽了开。

“放开我!”

“林姐姐莫急,黎大夫和沈大夫他们都没事,病患也都撤出来了。”

姜林听得是方才那位姑娘的声音,这才平静下来,说:“快带我去见他们!”

二人尽量避开浓烟,到了村中的一处广场,那里四周空旷,又是避风处,各个角落里也有蓄水的大缸,几个尚有行动力的青壮丁正在取水扑火,只可惜杯水车薪,无法阻止火势蔓延。

姜林眉头紧锁,见着师父安然无恙,一口气松了两分。

“师父,是官兵放的火。”

“没错。”,黎帆也是一派深思的模样,“虽然放火之人只是普通百姓装束,可领头之人令行禁止,行动配合也是训练有素,颇似行伍之人。”

“他们这是要将这里的所有人赶尽杀绝!”

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三人心中都是悚然一惊。

“沈方呢?“

“他去帮着村民们灭火了。“

姜林转头吩咐周统领:“你们也帮忙去灭火!我去找师弟回来!”

姜林让陆秋白引路。

二人转身又一起投入了火海之中,手上也没空着,顺路便捡起了闲置的水桶,一边扑火,一边找人。

只一个来回姜林就迅速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在那边!”

二人带着沈方与黎帆迅速会合,尽可能地寻找村民们,想带着他们一起离开这里。

却不料最初放火的那批人开始往村内来了,路遇普通的村民毫不手软,一时间火光与血光混在一起。

这些人无比大胆,勇宁侯府兵试图阻挡他们的屠杀,可这些人似乎也并不将这些府兵放在眼里。

眼看无力挽救,黎帆只好做下决定,先护着三个小辈平安再说,能保几个是几个,总不能都把命搭在这里。

姜林也是一样的想法:“我们先去找周统领会合吧!”

“走吧,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了,我们人太少,现在是没有办法挽回了,先顾好自己吧。”说罢黎帆就领头先去寻人了。

三人跟在他身后。

陆秋白回望这黑夜中的冲天火光,眼中晦暗不明。

*

“今天就在这里暂歇一晚吧。”姜林发现了一个空间尚可的山洞,洞中尚有人来往的痕迹,看样子是之前有人在此休息过。

周统领看着自己领出来的这些兵,这些人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不久前这些兄弟们还曾想过随自己前往真正的前线,却没想到今日都折在了自己的家乡,折在了京郊,死在了自己人的刀下。

京城风云变幻,人心难测,实在是令人心寒。

一番厮杀下来,原先百来人的小队如今只剩下了十几人,不仅没能护住村民,还失去了不少弟兄,余下的人也是个个负伤,整个队伍情绪都十分低落。

周统领先安排了一下轮值守卫的顺序。

随后点了几人熟练地去找了些干枝子充当柴火,将枝子架在洞中央,稍粗的一些充当支架,细碎一些的当作燃料,取火折子点燃,火光登时遍照亮了黑夜里这一隅小小的角落。

五个人围坐在一起。面上都有些愁云惨淡,满怀心事。

陆秋白心中千秋万绪,一会想着父亲母亲和哥哥,一会想着村中的那些村民,一会觉得命运不公,一会又觉得好像是自己带来了这许多灾祸,一会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弱小,无法保护身边的人,连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也都不知道。

姜林经过这一天的奔波,身体上并不觉得多疲累,却因为无力回天而扎扎实实地感觉到了心累不已,医者本职是救死扶伤,只需管得治病便是,面对这样的局面她其实从来都不愿去多想去猜测什么。

“今晚我来守夜吧,陆姑娘的病情尚不稳定,需要人守着,师父师姐都辛苦一天了,好好歇一歇,姑娘大病初愈,事出突然,当下又没有了姑娘的下一服药汤,若是再休息不好,只怕病情反复就不妙了。”,沈方最关心的还是当下的情况。

“好。”,陆秋白乖乖遵从医嘱,准备找个合适的位置就睡下了。

“我确实也有些累了,子服你先守着上半夜,差不多时候叫醒我,下半夜我来,你也得休息一会。”姜林接道。

沈方点头应道:“也好。”

黑夜寂静无声,沈方无所消遣,便在心中默念医书,拿着树杈子时不时地在地上划拉几下。

很快便到了下半夜。

沈方也困得不行了,本以为自己可以坚持一整晚,让师姐好好休息一下,可是黑夜寂寂无聊,实在是令人心生困意。

无奈只得叫师姐起来替班。

姜林向来觉少,常年在外采药,对她来说这样的地方并不陌生,露宿野外也是时有的事情。

火光映在酣睡的三人身上,姜林不自觉地观察起来。

子服心地纯善,除了医学向来没什么事情值得他挂心,师父游历多年,早些年又入过行伍,比起同龄的人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健朗,只是几个月不见,鬓边似乎又添了几缕白发。

而这位姑娘,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寻常穷苦人家的儿女,双手并无多少劳作的痕迹,母女相依为命多年,又不事劳作,看样子家中应该颇为富足,只是可怜如今世道,一介孤女要如何生存下去。

正出神间,眼看她面上浮现出悲伤之色,眉头紧锁,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姜林不知道她这是做了什么噩梦还是病情又反复了,更深露重,若是又伤风了可不妙。

于是解下了外袍披在她身上,希望她能舒缓一些。

陆秋白好似察觉了什么似的,慢慢地安定了下来。

梦里她回到了崖州的冬夜,母亲哥哥俱在,阿娘在做衣裳,哥哥与她争执着书中的一句话,断句不同,意思也截然不同。

屋外大雪纷飞,这间小小的屋子却暖洋洋的,让她觉得无比的快乐与安心,好像什么都不用害怕,什么都不需要她担心。

可是突然间哥哥消失了,一回头母亲也不见了,屋子里的暖炉还燃着,那一瞬间她的心如坠冰窖,如同暴露在持久的风雪之中。

陆秋白惊醒了过来,发觉身上披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袍,她记得这是那位名字里带有林字的姑娘的。

陆秋白朝火源那边看去,她正扒拉着火堆,一边往火堆里添加新的柴火,火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她的面容十分地清秀,脱去外袍,身上只着了单衣和一件团窠兽纹半臂。

眼看着她添完火将要转过脸来的时候,陆秋白赶紧别过脸去,拉了拉身上的衣袍,发出了一些声响。

她不想被发现刚刚直愣愣地盯着人家姑娘的脸看,显得她像个垂涎人家姑娘美色的登徒子似的,看起来多少有些奇怪,万一还惹得人家反感就不好了。

“你醒了?”

姜林其实早就发现有人醒来盯着自己看了半天,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所以才专心做手上的事情。

谁知道这姑娘就这么赤裸裸地一直看着她,直看的她不自然了起来,忍不住回过头去。

“可是太冷了?不如往火堆这边多靠靠,暖和一些。”姜林建议说。

陆秋白从善如流:“好。”

然后抱着衣服便走了过去。

“谢谢你,我现在也不那么冷了,你把衣服穿上吧。”

“无事,不用谢。”,姜林客气道。

两人并排坐在一起,一时间又相对无话。

“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陆秋白率先打破了沉默,轻声问道。

“接下来我们该回京了,诸事还需回京后做进一步的调查,白山村这事颇为蹊跷。”

“还不曾请教过林姑娘芳名和诸位的来历?将来佛前还愿也好求菩萨保佑善人。”

姜林轻轻笑了笑:“我姓姜名林,那是我师弟沈方,取字子服,我师父姓黎,单名一个帆字,你叫他黎老即可,我们都是悬济堂的医者,悬济堂在渠京有一处分号,我们明天要去的就是那里。”

“原来如此,早听闻悬济堂医者悬壶济世之名,深受百姓爱戴,分馆遍布天下,能解各种疑难杂症,且常有义诊,惠及平民,遇上你们,是我之幸。”,陆秋白由衷感叹。

姜林并不觉得悬济堂之名多么值得夸耀,医者救人乃是本分,见过的生老病死太多,她更喜欢沉浸于医书时的简单和平静。

“不知姑娘接下来如何打算?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陆秋白心中默默回答了一句没有,嘴上却说:“有一位舅舅,远在崖州,我想也许可以去投奔他。”

她担心姜林善心大发要带她回京去,她好不容易逃出来,也不知道京城内现在是什么情况,在风波平息之前还不能回去。

“姑娘不打算随我们一道进京吗?”,黎帆觉少,此时已经醒转过来。

“已经麻烦了大家这么多,怎么好意思继续叨扰?”,陆秋白心中十分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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