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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大宛第一女宰辅 > 第4章 第 4 章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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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随我们回京中的分堂,如今时局纷乱,孤身在外,走那么远的路途去投奔亲戚,只怕是有些前途莫测呐,况且姑娘大病初愈,这病也不知好全了没有,还是随我们一道回京如何?”,黎帆循循善诱,挽留的理由十分充分。

陆秋白拒绝无法,只能说:“多谢黎老先生,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

夜晚很快就过去了,晨曦微亮之时,一行人便起身开始赶路。

陆秋白一路上都安静无比,能不多说什么就不多说,实在是脑子里装了太多事,思绪纷杂。

一路上有许多流民与她们一个方向行走着,妇人与孩童居多,衣衫褴褛,步履蹒跚。

陆秋白心中替她们感到悲哀。自己如今也不过是流民一个,可能甚至还不如,她家破人亡,孑然一身,也许她还是在逃的钦犯,她和她们一样朝不保夕,唯一比她们的幸运的地方也许是遇到了一群善人,但前路如何尚未可知。

“如果不忍心,就别看了。”,从永州回来的路上姜林便对这样的景象逐渐麻木了,今年天公不作美,许多地方发了洪涝,官府赈灾缓慢,许多人不得已背井离乡,弃家远走。

流民的队伍一直蔓延到城门口,官兵盘查十分严格,大部分流民到了城门下只能就地休息,和其他流民待在一起,聚集成了一个流民营。

他们因为缺少证明身份来历的物件,无法进入城中。

陆秋白仔细观察着城门周围的告示一类,却意外发现并没有她意想中的所谓通缉令一类,她这个罪官家属,一个“逃犯”,似乎并没有引起什么风波,无人注意到一个个小小罪官之女,没有人在通缉她,一时间她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喜悲。

一时庆幸自己的苟且偷生,一时为父兄感到无比的不值。

父亲一生清廉,哥哥寒窗苦读十余载,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而他们的名字早就随着生命而流逝,父亲常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可又有谁会为他们忧心,为他们的含冤而终哪怕感慨一句?

进城后周统领就与悬济堂众人分开,姜林随他们一道回勇宁侯府,毕竟这一趟折损了不少人,总需要好好交代一番。

陆秋白则随悬济堂众人去往医馆。

悬济堂在京中的分馆设在城西,馆中问诊之人繁多,黎帆带人从后门回了堂。

孙大夫和阿骨早早就在医馆里等着他们回来。

两人听说白山村被烧,村人四散,俱是惊诧不已。

孙大夫比阿骨先回京报信,但两人却是同样在昨晚才得以回到医馆,个中缘由曲折,正等黎帆这个堂主回来好做通报。

孙大夫理了理头绪,道:“我回京之后是径直前往京兆府的,当时回复是他们已经收到消息,会及时派人处理。只是说需要我等待管事的官员来了之后做个详细的记录,就将我一直留在府衙。”

阿骨这边也是差不多的经过:“我先回医馆说了情况,回过医馆后,大家告知我孙大夫已经在京兆府了,我就先去了张良仪张大人家,可他家人说他近日一直在宫中,并未归家,所以我只好去找孙大夫,后面就是和孙大夫一起被留在府衙,昨日在府衙做完了记录,他们就放我俩回来了。”

“这倒是奇怪了,我们已经初步找到了解决的药方,阿骨你有将这一点向官府强调吗?”,黎帆问道。

阿骨回答:“强调过了。”

黎帆疑惑:“既然强调过,那官府不应该派人直接烧村呐,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孙大夫觉得此事全赖京兆府:“能有什么误会,我看就是官府不想作为,视人命为草芥,只想图自己省事,不管平民死活!我们留在官衙这么些天,给他们详详尽尽说了那么多细节,他们却是在拖延时间!实在是令人齿寒!“

黎帆安抚道:“话倒不能这么说,如此就盖棺定论为时尚早,且先静观其变吧。“

陆秋白只在一旁沉默不语,并不发表任何见解。

不多时姜林就从勇宁侯府回来了。

勇宁侯薛延是姜林的舅舅,因而之前姜林才能够借兵前往白山村,只可惜人马折损了这许多。

这些人马不少都是薛延曾经战场上的同袍留下的遗孤。

本以为京城太平,这些人名义上是侯府府兵,实际上相当于享受着侯府荣养,平时并不需要时刻值守,也没有十分严苛的操练。

谁知出了这一趟谁都以为不会有多大危险的任务,就再也见不到亲人故友了。

尽管薛延一直安慰她,告诉她这些都算不上她的过错,怪只怪背后黑手凉薄无情,拿普通百姓的性命当作儿戏。

这些牺牲的兵娃娃们也算是护卫百姓有功,不算辱没家门,回头他肯定会找机会替他们向圣人求取功名封谥一类,他们的家人也会获得丰厚的抚恤金,此事原委他也会借机一一上报圣听。

姜林心想,哪还有什么家人呢,一家人都为这大宛洒尽了热血,舅舅不过是在宽慰她罢了。

从侯府回到医馆的一路上,姜林都有些恍惚,全然没有出京时的神采奕奕。

当时她听闻师父困于村中,疫病难以控制,却丝毫不觉得恐惧,她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

师父圣手,医治过的疑难杂症无数,这次的病症师父也必然能够解决,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何况她还有舅舅,还有那么多人陪着她。

可是,当那些鲜活的面孔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面目染血,神色痛苦的时候,姜林不得不承认自己害怕了。

当事情变得不可控的时候,她的心里也十分地慌张。

她还记得当时看着周统领点兵的时候,这些朝气蓬勃的脸上挂着的笑容,他们的面孔与前一晚的火光映在一起。

姜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愧疚,仿佛杀人的就是她自己,她无法完全地推卸掉自己的责任,虽然这件事并不能完全怪她,但是也无法完全不怪她不是么?

如果不是自己领着这些人过去支援,如果不是自己选择向舅舅求援,这些人本不应该出现在白山村,也就自然不会遭遇这些事情不是么?

姜林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去想问题,可就是无法冷静而理智地将自己的责任完全排除在外。

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医坊。

这时候黎帆正刚出门准备再去拜访一下自己的老友张良仪张医正。

此次流疫来的蹊跷,一把火烧掉了一个村,看样子是有人试图用火烧掉什么重要的证据或是线索,黎帆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

另一边黎帆让沈方安顿下陆秋白。

但陆秋白并不想在这里白吃白住,她见一路进京都无人盘查,也没听见什么“抓捕逃犯”之类的消息,心下最大的担心与防备已经没有了。

现在的她只是孤女一个,无父无母,无家可归。

若不是悬济堂这几位医者好心救治收留她,她一个人孤苦伶仃,一时间确实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如今既然苟延残喘,那便只能暂且走一步看一步。

陆秋白主动表示自己随母亲识过一些字,想留在医坊里做些事情。

沈方便安排让她在药房学着抓药,初上手只需认得些药名便可,至于认药一类的慢慢来就行。

陆秋白见姜林从外面回来,神色恹恹,很是没精神,和昨日事发之前的神采奕奕截然不同。

想必是为了昨日的事情还没缓过神来吧。

如今盛世太平,生在这太平窝中的人有几个人曾见过那样血淋淋的场面呢。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也已经让陆秋白有些喘不过气来。

面前的这个姑娘与她一般大,虽然医者见过不少病患的各色苦楚,但这样的场面想必也是第一次见吧,医者多仁,更何况悬济堂这几人在她观察来看,虽面上疏离但却古道热肠,想来她心中应该更为悲痛神伤。

只是出乎陆秋白意料地,姜林并没有因为心情的低落而选择什么都不做,反而回到医坊后很快便接手了一批病患,毕竟医坊的人手是常年不足的,任何时候回来都有需要忙活的地方。

陆秋白见她忙碌,便暂时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

药房的王六正带着她熟悉药房的事务和各类药物的分放规矩,王六刚刚听她说是识字的,顺势想问问她是不是也会写字。

陆秋白说:“会写一些。”

王六一听立时两眼放光,给她扯了张纸,又拿了支笔过来,要看看她的字如何。

王六并没有说具体要她写什么,她想了想,见到药柜上的药名,顺手就写了四个字“王不留行”。

这下轮到王六震惊了,虽然他也看不出什么具体的门道来,但这姑娘写的字看着就是比他们这些只会照着模子划拉的字要潇洒漂亮得多。

当下王六就拍板决定,让这姑娘负责誊写药方。

为了防备万一和留存实例,他们悬济堂向来有备份药方的习惯,若非急症,药房这将药方备份一份之后才会给人抓药,这也是刚开医坊时堂主自己吃过亏之后才得出来的应对之法。

于是一下午陆秋白都在一旁誊写一张张递送过来的药方,抓药的事情倒是半天不需要她帮忙。

医坊里虽然忙,但却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看着周围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慢慢地她也开始沉下心来,只专注于手上的事情,专心于手下的一笔一划。

有一瞬间陆秋白甚至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那些心中安定的午后,哥哥看书,她在习字,无人打扰。

直到有个声音打破了陆秋白的感怀。

“姑娘这字真是漂亮,不知师从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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